赵廷如走后,我趁慌乱隐入奇门遁阵的杜门(隐门)之中,赵家三口恢复过来之后,见青铜鼎已经失踪,赵廷如人也不见了,气的捶胸顿足,赵司令气的胡子都歪了,把这儿子又好生臭骂了一顿,才愤愤的离开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在杜门中一直呆到天亮才出来。期间我一直疑惑一个问题,赵廷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似人非人,似僵尸又非僵尸,根本没办法判断他的真实身份。再说他肩上那只极端讨人厌的黄仙儿,也给人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老太爷的大徒弟镇麟一再强调黄仙儿的古怪以及它和青铜鼎的关系,的确让人匪夷所思,这种畜生修炼成仙儿为人托梦并不是特别难,难就难在它能点出谁谁谁什么时候死,被点名的人还真死了,这就有些违背常理了。
我想跟杜门地标胡镇麟聊聊,一抬头就现他身上正血流如注,比刚被赵廷如的呐喊声所震受到的伤害更大,浑身的血就跟喷泉似的往外冒,这可把我吓坏了。我想鬼魂不至于会流血啊,还这么流起血来,太不可思议了。
我说:“老胡你什么情况,还能不能说话了?”
胡镇麟木愣愣的,我推了推他,他便跟灰堆起来的似的,一阵风吹过来,他的身体变得越虚弱,渐渐的就消散在空中了。胡镇麟就这么魂飞魄散了。
看着他的魂魄变淡散去,我心里突然憋着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愤怒,我想大喊想大叫,想诅咒这血腥可怕的世界,想怒问苍天,胡镇麟这么老实实在的人,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生被赵家人活剐,死了被镇在奇门遁阵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竟然又被赵廷如震的魂飞魄散,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这样生生死死的折磨他?
我愤怒绝望怒吼,我用尽我所能用的方式来泄内心的不满,可是泄之后,内心深处只剩下空洞的绝望和不安。我跟胡镇麟认识不到几个小时,说的话不超过五十句,按理说并不存在交情,可是他的悲惨命运深深震撼了我。我想到这些日子来我遇到的许多冤魂和活人,他们或自己,或祖辈与赵家生交集,却个个难有善终。死法之惨,让人不忍直视,我深为赵家草菅人命的行为感到绝望和愤怒。
这种愤怒是人的良知,可惜赵家没人能有,所以他们弥足深陷,却以此为荣。
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一个人走出了赵家老宅,尽管弄堂老街已经被阳光照亮,走在街道上,我依旧阴森森的感到背后凉。路过拐角朱家老太太的老屋的时候,我特意多看了一眼,二楼朱娜娜的房间窗户还开着,我想是上次我忘了关上吧。想起朱娜娜青春勃的样子,和惨死的模样,我心里一阵悲凉,对赵家的仇恨变的越的深了。
出了弄堂扣,学校已经陆续有许多学生来上学了,有人看到我从弄堂里走出来,无不露出惊悚的表情。我就当没看见,一个人离开学校,打了个的士回到老曾家。老曾正坐在沙上抽烟呆呢,餐桌上摆着老曾熬的粥和下去买的油条馒头。
地上的蜡烛火盆纸钱灰烬都消失不见了,地板被擦的干干净净的,连片污痕都没有。想来是老曾早上醒来看到客厅一片狼藉,自己来收拾打理的。
我在老曾身边坐下,他看了我一眼,我说:“不想问我点儿什么吗?”
老曾笑了笑,说:“你想说的时候,肯定会告诉我,如果不想说,我问也是白问,你说对不对?”
我整晚的烦闷心情被老曾这句话给逗笑了,这老头儿有时候总是喜欢拽哲理,看着非常搞笑。我就把昨晚见到老胡半夜焚烧纸钱喂食黄仙儿,一路追踪到老弄堂,后来见到赵家大公子和他们内部矛盾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老曾说了一遍。
提到赵廷如的时候,老曾也非常奇怪,说一个普通人怎么会通过呐喊就把人震晕,特别还是赵司令这种人物,他有些想不明白。
我笑了笑,说:“别说你了,我一整晚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赵家大公子赵廷如都活了七八十岁了,还一个半大小伙子的样儿,整的风度翩翩,小姑娘见了一准儿要被迷住,谁会想到他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呢?再说以他的行为谈吐,处处行云流水,僵尸一眼就能看出来,赵廷如怎么看怎么就觉得他是个人,还是人里面的强者。”
老曾凝眉苦思了半天,说:“你说赵廷如长的很白,甚至白的有点儿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