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衣他们想要说什么,却被林逸飞伸手制止了。
林逸飞淡淡出声:“把证物交给富组长,我们去吃早餐。”
陆白衣他们点点头。
“干杯!”
中午,警局附近的阿秀火锅店,林逸飞他们包了一间厢房,点了十几个配菜打起火锅。
外面的雨水淅淅沥沥,店内的火锅热气腾腾,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很是惬意。
案子细节还没出来,但脉络已清晰,曹寒鹰为了偿还赌债,介入豪门斗争,玩出周氏墓地盗墓一事。
同时,他杀掉周子豪厌恶的硕鼠,目的就是把周子豪绑上贼船,让他可以从周氏身上榨取最大利益。
踢走周子怡,再用硕鼠的死捏住周子豪,曹寒鹰还真有机会走上人生巅峰。
相比龙叔和大狗他们的高兴,林逸飞却保持着平和心态。
除了这案子对他不算什么成就外,还有就是他心里还存着两个疑问,让他无法明确案子告一段落。
当然,此刻高兴气氛,他也不会说出来扫兴。
喝了半杯啤酒后,陆白衣露出遗憾:“师父,你不该让老富摘果子,这是我们辛辛苦苦查出来的。”
“我们应该一鼓作气拿下案子的。”
她扬起微红的俏脸:“现在这状况,搞不好老富占为己有。”
龙叔笑着圆场:“一家人,何必分太清,而且谁都知道我们最大功劳,老富不敢全部揽走的。”
“龙叔,咱们三组老人了,说这话可要被雷劈的。”
大狗快人快语:“谁都知道,老富有功必占,有锅必甩,他看一眼卷宗,就恨不得说他破的案子。”
林逸飞夹起一大块牛肉,轻轻吹着开口:“放心吧,他揽不走功劳的,他也拿不下曹寒鹰。”
山猫一愣:“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曹寒鹰还能顽抗?”
“是啊……”
“杂志的笔迹、刘三强的证词、电话清单、两千万赌债,还有裁纸刀和夜行服,他还能死扛不认?”
陆白衣也一脸不解:“这种情况还抗拒,岂不多找两年刑期?”
“曹寒鹰这种人,命比纸薄,但心比天高,他有自己的骄傲,他不会跟蟊贼一样轻易妥协的。”
林逸飞脸上流露一股肯定:“至少,老富拿不下他。”
一个自我定义为大枭的人,怎会痛痛快快向警方低头?
陆白衣高兴起来:“富组长搞不定,那我们赶紧接手,以师父能耐,肯定能奏效的。”
林逸飞喝入一口啤酒:“我当然有信心拿下他。”
“不过不急于现在,很多事情,欲速则不达,今天,就让老富先熬一熬曹寒鹰吧。”
他流露出一股自信:“我们吃完饭,回家休息,明天一鼓作气拿下他。”
听到林逸飞这一番话,陆白衣他们又高兴起来,端起酒杯齐齐欢呼:“干杯,干杯……”
这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才散去,走的时候一个个红光满面,很是开心,显然吃好喝好。
因为喝了啤酒,林逸飞没有开车,叫了一辆专车回家。
车子从警局经过的时候,林逸飞微微坐直了身子,手里也捏出一颗巧克力。
此案即将结束,可他心里还存在着两个疑问,希望曹寒鹰能给出答案。
第二天早上,天气好了很多,虽然还有点寒意,但风雨却变小了,路上行人和车流也多了起来。
林逸飞吃完早饭,就叫了一辆出租车去警局。
路上很干净,也没有积水,让车子和行人畅通无阻,林逸飞感慨一声周荣华的伟大。
“审,给我审,好好的审。”
林逸飞走进重案组大厅时,又看到了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探员们像飞一样来回穿梭,电话也是响个不停。
富国庆黑着脸端着水杯,在富五一几个人面前走来走去,声音响彻整个三组:
“无论如何,一定要从他嘴里拿到口供。”
他很是愠怒:“我就不信,我们挖不出一个字。”
富五一几个点点头,随后就走向审讯室。
富国庆灌了两大口茶水,看了林逸飞一眼欲言又止,随后哼了一声回房间。
“师父!”
见到林逸飞出现,陆白衣端了一杯咖啡过来,低声一句:“真如你所料,曹寒鹰一字不说。”
山猫也靠了过来:“足足一天一夜,曹寒鹰死扛过来,让老富好几次血压飙升。”
“你们去准备一下。”
林逸飞毫不意外:“很快就轮到我们上场了。”
他看了一眼墙壁时钟,恰好九点,挥手让大狗和山猫他们过来,然后低语了几句。
大狗和山猫一愣,随后点点头去安排。
“师父,你前天让我查的车牌,就是那个什么下山豹的。”
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陆白衣想起了一事:“我已经查清了,它属于吉祥农庄的车子,采购用的。”
“车主叫张世强,六十多岁,安城人。”
“车子手续齐全,保险有效,也没有重大事故,我联系过交警大队,车主也没有报失。”
“估计是张世强借给下山豹使用的。”
她补充一句:“下山豹的资料,我正在查,晚一点估计会有消息。”
吉祥农庄?
林逸飞念了一遍名字,随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有空继续跟进。”
陆白衣点点头离开。
临近十点,富五一几人从审讯室出来,脸上有着无奈和憋屈,显然也没有拿下曹寒鹰。
临门一脚,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林逸飞隔着玻璃门都能听到富国庆的咆哮。
他看看时间,带着大狗走入了审讯室。
一天不见,曹寒鹰脸上长了不少胡子,精神也有些疲惫,可眼睛依然锐利,就如荒原上的秃鹰。
“有点毅力啊。”
林逸飞在曹寒鹰对面坐下:“老富熬了你一天一夜都没熬出一个字。”
看到林逸飞出现,曹寒鹰嘴角一牵,眼神变得凌厉,不过他依然保持着沉默。
随后,他闭上眼睛,收敛锋芒。
“怎么?惜字如金?”
林逸飞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对我破口大骂呢,毕竟是我戳破你的算计。”
“如果不是我,周子怡已经倒霉,周子豪已经上位,而你也会获得巨额回报。”
“坐牢两三年出来后,你还能用硕鼠的死,把周子豪掌控在手里,继而蚕食掉周家。”
“不得不说,你算盘打得非常不错,可惜,全被我破坏了。”
他很欠打地笑道:“现在的你,鸡飞蛋打,什么都得不到,还要搭进自己半辈子。”
曹寒鹰猛地睁开眼睛,迸射着仇恨的光芒:“林逸飞——”
他咬牙切齿挤出三个字,恨不得把林逸飞活活吞了。
一步之遥却被林逸飞破坏,他怎能不自骨子里仇恨?
林逸飞落落大方:“想骂就骂吧,有什么不满尽量泄,我会好好听着的。”
听到这一句,曹寒鹰又收敛住情绪,冷笑一声:“想从我的喝骂中得到口供?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林逸飞看着重新沉默的曹寒鹰,随后把一份资料摆在他面前
“曹寒鹰,你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无法定你的罪?”
“除了通话清单、两千万赌债、染血裁纸刀和夜行服外,我们还拿到了一份重要证据。”
“你所说的不在场证明,我们已经跟你那帮赌友核对了,你当晚确实跟他们打麻将诈金花。”
“但打到一点钟的时候,你就找输光的借口去睡觉了,直到六点左右才再度出现加入赌局。”
“而硕鼠死亡是四点到五点,你消失的这段时间,以及两地距离,足够你去周氏墓地杀人。”
林逸飞很真诚地建议:“真的,你死扛没有意义的,给警方痛快,也是给自己痛快。”
曹寒鹰很是平静:“林逸飞,有证据就零口供定我的罪,反正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林逸飞声音很是平和:“真要一条道走到黑?”
曹寒鹰忽然笑了,目光玩味看着林逸飞:“林组长,昨天为了摆周子怡摆上台,我故意输给了你。”
“现在大家见真章了,你觉得我会随意摊牌?”
他多了一股傲然:“草原的雄鹰,是不会低下高贵头颅的……”
林逸飞也笑了:“忘记告诉你,我在西北当兵五年,有一手冠绝全军的绝活。”
曹寒鹰来了兴趣:“什么绝活?”
“熬鹰!”
……
“啊——”
十分钟后,富国庆和金明艳走入隔壁观察室,想要看看林逸飞能否顺利拿下曹寒鹰。
谁知,他们现林逸飞没有在审讯室,也是站在观察室的玻璃前面,看着受讯椅上的曹寒鹰。
而此刻的曹寒鹰一扫昨天的倨傲和冷漠,在椅子上不断挣扎不断喊叫,双手把手铐弄得当当作响。
他的双腿也剧烈踢着,只是被束缚住无法挣脱。
整个人不断用力,不断喊叫,面目也狰狞无比。
乍一看去,好像是毒瘾作。
金明艳皱起眉头问道:“逸飞,这是怎么回事?”
“林组长,虽然这混蛋很可恶,要跟警方抗拒到底,但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不能刑讯逼供。”
富国庆站出来训斥道:“不然不仅供词无效,你会招惹麻烦,我和金队长也脱不了关系。”
林逸飞淡淡出声:“审讯室就他一个人在,哪有什么刑讯逼供?”
富国庆一愣,好像也是,审讯室没见其他探员,也不见暴力画面,跟刑讯逼供无关。
随后,他又打了一个激灵:“那你就是给他打针了,那什么吐真剂之类。”
“赶紧停止。”
“这是违法违纪的事情。”
富国庆一脸严肃。
金明艳眼神一冷:“老富,你电视看多了吧?警局哪来什么吐真剂?”
富国庆说不出的尴尬,是啊,这里是警局,又不是安全局,哪有那些玩意。
“金队长,富组长,放心吧。”
林逸飞喝入一口苏打水:“我们没有对他刑讯逼供,也没给他打吐真剂,就是给他看了几张照片。”
金明艳声音一沉:“究竟怎么回事?”
林逸飞轻声回道:“第一次审问曹寒鹰时,他把椅子上的气泡膜全部挤爆,情绪起伏还相当大。”
“后来我就在硕鼠的照片中,夹杂了一张‘莲蓬乳’的图片,他果然又激动了起来。”
“这让我确认了他有强迫症和密集恐惧症。”
“所以他刚才决定死扛,我就放了一张照片。”
“一张硕鼠的大头照,但脸上除了正常五官外,我还让王朝加了两百只眼睛。”
“曹寒鹰一看,整个人瞬间暴躁了,他想要挤爆全部眼睛,可却无法做到,所以备受折磨。”
富国庆呆愣不已:“这也行?他不会闭上眼睛吗?”
林逸飞神情平静:“他已经看到了,强迫症让他无法忽视,闭上眼睛也没用。”
金明艳板起脸:“这有点违规了。”
“我只不过是给曹寒鹰辨认死者时,不小心掉落一张打印失误的照片……”
林逸飞脸上没有情绪起伏:“而且最多五分钟,他就会认输。”
“林逸飞,我受不了了,放开我,把照片给我。”
这时,曹寒鹰双手紧握成拳,对着天花板吼叫一声:
“我配合你,把我做过的,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