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泪如雨下,不过他知道,现在绝不是逞义气的时候。
几乎咬碎钢牙,阿福才猛然转过身,冲身后十几个残兵大吼:“撤,快撤!”
但是,鬼子又岂会轻易放过阿福还有最后剩下的十几个残兵?很快,从三辆卡车上便跳下来六十多个鬼子,又迅速展开散兵线,向着阿福和最后剩下的十几个残兵包抄过来,由于还有牛车,阿福他们根本走不快。
生死关头,阿福厉声大吼道:“柱子,你们几个赶着牛车快走,剩下的弟兄,跟我留下来打阻击,就是死,也不能够让鬼子过去!”
“是!”十几个残兵轰然应诺,迅速进入射击位。
最后剩下的一挺歪把子机枪也被架起来,猛烈开火。
鬼子的推进势头总算是稍稍被遏止住,但也只是暂时被遏止住。
鬼子无论兵力还是火力都占据着优势,不过阿福还有十几个残兵却夷无所惧,一者局势根本就不容他们有任何的思考,只能凭着军人的本能迅速做出反应,再一个就是,自打穿上这身军装,他们就已经有了死的觉悟,唯一的悬念就是什么时候死?
“弟兄们,跟狗曰的小鬼子拼了,拼了!”阿福一边连续开枪,一边厉声怒吼,“他们要想从这里过去,就只能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小鬼子,打死这些狗曰的小东洋,打死他们,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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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雁月正带着游击队的一百多队员冒雨行军。
雨中行军无疑是极其辛苦的,在雨中强行军就更加的辛苦,可肖雁月和她身边的一百多名游击队员却没有一丝的怨怼,不是因为他们不累、不冷,而是因为他们的精神意志力足够强大,事实上,十年内战时期,比这更艰苦的经历都有过。
“同志们,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就快到了。”肖雁月一边大步向前,一边大声激励身边的战友们,别看她个子小,而且还是一个女生,可她的体能却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事实上真比脚力,游击队一百多号大老爷们就没一个能赢她。
为了跟上肖雁月的脚步,就连大兵这个魁梧的汉子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大兵一边跑一边叫苦道:“队长,弟兄们真快坚持不住了,歇,歇一会吧。”
看到队员们都累得不轻,肖雁月也有些犹豫,要不然就先歇会?然而,肖雁月刚准备下令休息,前方却骤然响起密集的枪声。
有枪声,就意味着前方生了战斗。
而且枪声还如此的激烈,显然不会是小股国*军溃兵,而国*军的大部队此时却已经大踏步的撤到南京,甚至都退到浙西皖南了,所以,这只可能是暂编七十九师的残部,也就是他们不远百里赶来救援的目标。
肖雁月如此年轻就能成为游击队长,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极短的时间内,仅凭极少的线索,肖雁月就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肖雁月反手就从后腰拔出了两枝锦面匣子,大声道:“同志们,准备战斗!”
大兵和一百多名游击队员也纷纷从肩上卸下汉阳造甚至老套筒,又从斜挎肩上的子弹袋里郑重其事的取出五子弹,逐一的压进枪膛,然后推弹上膛做好了战斗准备,肖雁月再一挥手,百十名游击队员便立刻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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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已经进入一种无悲无喜的境界。
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瞄准,开枪,再推弹上膛,再瞄准开枪,子弹打光,再从皮弹盒里取一个弹夹,压进枪膛,然后再开枪。
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逐一战死。
从最开始的十几个残兵,到现在已经只剩了三个。
可阿福心下却没有一丝的退缩,也没一点的恐惧。
现在他脑子里就只剩一个念头,一个朴素的念头,就是打,打死狗曰的小鬼子,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他就赚了。
轰,一榴弹骤然落下,猛烈爆炸。
巨大的气浪顷刻间将阿福和离他较近的一个残兵炸翻在地,阿福被猛烈的冲击波震得脑袋嗡嗡作响,身上也多处被破片划伤,所幸的是都不是致命伤,阿福挣扎着爬起身,却现身边那个残兵已经两眼圆睁,咽了气。
阿福只是默默扫了一眼,根本顾不上为袍泽伤感。
举枪瞄准,再扣下扳机,三八大盖却只出了咔嗒一声响,拉开枪栓,却现枪膛已经空了,再一摸腰间的皮弹盒,两前一后三个皮弹盒已经全空了,丢雷老母,阿福当即咒骂了一声,从刀鞘出拔出了刺刀,卡进卡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