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剩下两人,气氛就尴尬起来。
霍凌霄没看身旁女人,只是打开病历,看了看医生写的医嘱。
医生的处方向来是龙飞凤舞的天书,他蹙眉盯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方若宁见他把东西全都放下,拿着手机起身离开了。
她还以为,这人是又要走,当即心脏悬起,一股火像是浇了汽油。
然而没过多久,那人又快步回来。
“走吧!”他惜字如金,弯腰扶了女人起身,另一手拿了那些东西,又取下铁架子上挂着的吊水,揽着她就走。
方若宁看着他淡然冷漠的态度,一头雾水,口气不好地问:“去哪儿?”
一开口,那把嘶哑到形容不出的声音让男人眉心越拧紧,回头看了她一眼。
“弄间病房躺着,舒服一些。”
“不用。”
男人盯着她,也不说话,淡淡冷冷,面无表情,就那么僵着。方若宁被那一眼看得,顿时没了对峙的勇气,只是乖乖跟着他走。
刚走出急诊注射区,迎面来了几个白大褂,为那人挂着主任医师的胸牌,见状立刻指挥身后的年轻医生:“快,把吊瓶接着。”
年轻医生要过来,被霍凌霄淡淡阻止,“不用了,陈主任,病房安排好了么?”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今天正好林副院长值班,等会儿会过来亲自看诊。”那位陈主任恭恭敬敬地回复。
方若宁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看来这家伙那通电话不止要了病房,还惊动了院长。
无语……
有钱人要不要这么嚣张?难怪普通老百姓都仇富!
急诊室那边患者都等得抓狂疯,他这里却在搞特权,把主任医师和院长大人都惊动了。
心里腹诽着,可她不想跟这人说话,于是缄默不语。
那个年轻医生很有眼力劲儿,霍凌霄没让她拿吊瓶,人马上就去推了个轮椅过来。
方若宁连呼不用不用,可还是被人按在了轮椅上。
顿时,那个尴尬……
她又不是腿瘸了走不了路,一个感冒而已,有必要么?!
在一群人的簇拥中朝着住院部的高级病房走去时,方若宁只想装死,祈祷没人注意她才好。
在病房里安顿好,副院长已经来了,霍凌霄把病历递过去,副院长看完之后,又跟看诊的医生通了电话,询问了下具体情况,而后安抚:“霍先生放心,方小姐是感染了流感,虽然比较麻烦,但也无碍,我们会用最好的药,保证方小姐尽快康复。”
门是虚掩着的,副院长的话方若宁听得清清楚楚。
“好,谢谢林院长。”
“霍先生客气了,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护士站说,我先告辞。”
“好的,慢走。”
病房门推开,方若宁想要逃避的眼神来不及移开,只好故作镇定地与男人对视上。
“其实你不用这样大费周章的,一个感冒而已,打完针就好了。”她不领情,故意冷漠地说。
霍凌霄没理会,身后有小护士敲门进来,恭敬礼貌又含笑地递了个热水袋,男人接过,走到病床边,将热水袋放在她扎针的那个手下,把已经快凉的矿泉水瓶换出来。
方若宁:“……”
嘴上不言不语,心里却又一阵酸涩起来。
这人就是这样子,有时候好得不行,有时候恶得不行,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让人无法捉摸。
所谓伴君如伴虎,大概就是这般。
心里越想越气,她又再度开口:“你别在这儿假惺惺了,我不想看见你。”
霍凌霄脱了大衣搭在一边,在床边坐下,听她这么说,他淡淡清冷地投去一瞥,“嗓子都这样了,可以先不说话么?”
“……”
于是,房间里死寂一般,没了声音。
方若宁起初觉得心里很堵,只想咆哮泄,想把这人赶走,可是持续的静默里,种种情绪都无声无息地消化了。
大概是药水起了作用,脑袋没那么痛了,房间里暖气十足,她靠着也觉舒适,慢慢地,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护士来拔针。
“方小姐醒了,感觉好受好了些么?”护士小姐轻声问道。
她抬眼,看着空掉的两个盐水袋,暗忖终于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