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无穷尽的琉璃血光冲天而起,将整个山峦吞没在其中。
内外隔绝!
神迹刻印展开。
但已经绝非原本是金刚界·众生乐土那样宁静祥和的模样,巍巍肃穆之风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骤然高升而起的繁复宫阙。
双耳所闻的,乃是无处不在的甜美呻吟和粗暴咆哮,双目所见的乃是缤纷五色迷乱奇景、口舌所品尝到的是馥郁甜香,所感受到的乃是美好到让人心生恐惧的‘仙境’。
颠倒梦想。
众生沉沦,永恒无间。
此乃——天魔爱染·他化自在!
在这一份庞大灾厄的呼唤之下,往日天魔的华丽宫殿降临于此,引渡众生踏向魔道。八大恶德融入血光之中,化为深渊的恩赐,平等的降临在所有的灵魂之中。
拉扯着他们,堕向地狱!
就在八房的手中,足利仲行剧烈的抽搐着,双目遍布血丝,在迅速的被八恶所侵蚀,难以维持理智。
“你这个……疯子……”
他嘶哑的,出最后的声音。
在他的嘴里传来细碎的破裂声,是他用尽最后力气咬破的毒药。现在,毒素流淌扩散,瞬间侵蚀了肉体和灵魂,自内而外的将一切了断。
未曾堕落为丑陋的恶鬼,足利仲行保留着最后一分微不足道的尊严,就此自尽了。
饶是里见久静也未曾料到这样的结局,这个老家伙竟然骨子里还有这样的勇气……
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左右不过是开幕的序曲而已。”
久静从尸体上收回视线,转身走向了赛场,宣告终局开幕的消息。
此刻,当宛如浑浊琉璃一样的血光覆盖,天地变化,万物堕入了他化自在的魔境之中,而洋溢的恶德也向着每一个带有里见之血的躯壳渗透而去……
这是来自介错杀人魔的无私分享和馈赠。
拉扯着这一支早已经腐朽的血脉,向着地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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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瞬间山火蔓延,滚滚浓烟冲天而起,覆盖了整个山峦,将一切都笼罩在灾厄里。
天穹之上,更高处的的云层之上,有背生天狗双翼的公卿向下俯瞰。
隔岸观火。
毫无任何动容和怜悯,一片冷漠。
“引火自焚的样子真难看啊,足利卿。”他垂下眼眸,窥见了足利仲行惨烈的死相:“为了权势多做了这么多无所谓的事情,贪图里见氏的权利和根基……结果反而养虎为患,死在了自己所造就的恶果之中,何苦呢?”
自作聪明,自寻死路,反而为上皇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鹿鸣馆的那群老东西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对于这种骨子里早已经被权势和所谓的家族所腐蚀的老鬼,他半分好感都欠奉,更不要说出手搭救了。
来自‘座’的观察者忠诚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作为上皇的眼睛,将此处所生的一切记录带回上皇的面前,剩下的,便和他再无关系。
“真冷漠啊,服部。”
远方的山梁之上,苍白头蓬乱,宛如山猿那样的老武士依靠在枯树之上,向着天狗桀桀的怪笑:“竟然连一份同僚之间的情谊都没有吗?”
“这时候应该气急败坏的,难道不是驹川你这个老东西么?”
服部漠然回应:“我方的损失姑且不论,毕竟将军阁下的投资,还按在暗中给美洲谱系进行牵头,结果看来是全部打进水漂里去了呢。”
“那又如何?”
老猿一般的武士驹川抬起眼眸,一脸不解的问:“那又会怎么样呢?”
“……”服部皱眉。
“将军听说之后或许会气得砸酒杯,掀桌子,恼怒不快,但那也没办法不是?”
老猿驹川一脸淡定的说着大不敬的话:“公方阁下脾气确实不太好,但这种事情,还犯不着气的不行吧?
要我说,真生气的话,也就那样了。”
这位将军门下忠诚的走狗,如是说道:“虽然作为下属会很头疼,但充其量是‘从哪里去找几个柰子大一点的识趣女人去陪着大人喝点酒消消气’的程度而已,为什么要苦恼到焦头烂额的程度呢?”
笑容饱含着嘲弄,瞥着云端之上的天狗。
“不要想当然的将你们那一套代入到我们这边来,好么?”
他抬头,张口饮着葫芦里的猿酒,满不在意的说道:“比方说,你偶然间来到一家赌场,偶然间看到了一张赌桌,偶然间有个座位等待着你……你会怎么做呢?”
“不过是十美金一个的筹码而已,试试手气,难道还需要盘算那么久么?就算是运气不好输掉,难道便要捶胸顿足怒不可遏么?”
如此,驹川戏谑的向着早已经水火不容的敌人述说:“将军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将军知道你们怎么想。”
驹川怪笑着,告诉他:
“可是将军不在乎。”
云端之上,天狗服部面无表情,阴沉之中没有说话,漠然的端详着老猿的样子,冷哼:“既然只是十美元一样的筹码,为何会劳动将军门下五大奉行之一的无二剑·驹川亲自出动呢?”
“顺带而已,别想太多。”
驹川随意的挥手:“谁让老师吩咐了呢?这么多年没上门,当弟子的总是有些心虚的。既然有机会报效一二,自然不会拒绝。
汝等的成败,此处的生灭,与我无关。
我最讨厌的就是杀没意思的人了。
所以,你尽可放心,哪怕是天崩地裂我也不会对你拔剑……”
就这样,冷淡的,嘲弄的,漠然的,或者说……无奈的。
凝视着被血光所吞没的领域,他化自在的魔境之中。
并非是因将军的吩咐而来到这里,而是遵从老师的吩咐和请托,特地前来走一趟。
见证当年道场中,某个愚钝晚辈的终末之路而已……
“东夏人说三岁看老啊……但从小就是马鹿又能怎么办呢?”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八岁蠢到三十八,佐佐木你这个家伙,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