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京城处在北方,所以对朝廷来说,北方的鞑靼人和金人才是大敌,所以朝廷设九边重镇,用来抵御外敌入侵。
沿海的海寇因为有靖海侯驻守,这些年没翻起什么风浪,倒是南边的缅国一直不太安分。
朝廷不是没有出兵远征过缅国,在建武朝年间,就成远征过两次。可缅国天气潮湿,气候炎热,当地多丛林山地,大周的兵士根本无法习惯那里的气候和环境,又是深入作战,补给线拉得太长,人力物力耗费巨大。
到最后虽然赢了,但也只是表面上,实际上只是险胜,而朝廷也无力再战。毕竟大周这么辽阔的疆域,还有北方的外敌虎视眈眈,哪能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这么一个弹丸之地上。
缅国奉大周为主国,却也不过只持续了数十年,缅国就再度故态复萌,对大周敷衍了事,连该有的朝贡都没了,平时也没少打一打周遭同是大周属国的小国,以至于小国连连找大周求援。
大周下旨申斥,缅国表面敷衍,实际上还是阳奉阴违。
其实纵观近代各朝的历史,缅国一直是这种近乎无赖的态度,我打不赢你,被你打服了,我就对你俯称臣,等过几年休养生息够了,又会开始上蹿下跳起来。
所以到后来,干脆也不打了,大周则是转为扶持周边的小国,有这些小国或是政权隔着,相对南疆的局势也能稳定些。
安南的东山朝就是这么被扶起来的,可缅国也不是没有对付的办法,转为扶持了安南另一个政权西山朝。就这样两边打过来打过去,也打了好多年,东山朝但凡遇事就往大周求援。
可能这样的事闹得太多,大周根本没当成回事,也是这几年大周边关战事频繁,根本没能力去派兵支援它,以至于东山朝被灭。
获知这一消息后,大周自然要派使臣前去申斥,西山朝态度也挺诚恳的,说愿意像以前安南那样奉大周为主国,并打算随同使臣前往京城朝贡。
实际上西山朝的前任东家正是缅国,现在自己统一了安南,说把前任东家扔了就扔了?所以这朝贡到底是个含义,恐怕是个人都能洞悉其中的玄机。
最近宗琮和内阁主要商议的就是这件事,按照宗琮的想法,直接派兵连同缅国一起打下最好。
可想法终究是想法,现实却是不太支持的,所以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对于胡淑妃的请求,他也没多想,毕竟淑妃求到盘儿面前,就算不给淑妃这个面子,盘儿的面子总要顾虑的,所以他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许了。
盘儿本来想跟他说说皇后故意卡着婉娴婚事的事,见他情绪不太好,也没有提出来让他烦心。
反倒是宗琮向盘儿抱怨了许多,说了些皇帝难当,本以为当了皇帝,就能想干什么干什么,等当了皇帝才现这种想法不太切合实际。
恰恰是当了皇帝后,掣肘才越来越多,顾虑才越来越多,因为他每走一步都要想想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会不会影响大局。
两淮盐政是如此,安南缅国又是如此,还有些方方面面的一些小地方,他不满太久,却都因为牵一而动全身,只能驻步不前。
“人力有穷时,哪怕是皇帝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不能一下子做完,就慢慢来,总有一天会做完的。”
见她还冥思苦想怎么劝他,宗琮反倒失笑了,往她怀里靠了靠,又捏着她的手道:“朕总说不把这些事带回来烦你,没想到总是控制不住。”
盘儿给他揉着额头,柔声道:“你是累了,累了就歇一歇,别把自己逼太紧,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和那些阁老们在宫里如何议,总是要等人到了京城才知道对方打得什么主意。不过是个弹丸小国,真若是犯了国威,虽远但必诛之。”
“你还懂得这句话。”宗琮笑了。
“为何就不能懂,陛下这是瞧不起妇道人家啊。”
两人闹了一通,盘儿又留他睡了会,一直到下午,宗琮才精神奕奕地离开景仁宫。
也就隔了一天,给婉婵赐婚的圣旨就下了,胡淑妃拿到圣旨后,终于松了口气。
而另一头,延禧宫那边又沉寂了下来,盘儿本以为莫是徐贤妃看出皇后拿捏的态度,不想与皇后冲突,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婉娴这一环。
那日婉娴离开后,锦屏就把话转达给徐贤妃了。
徐贤妃一听到这话,就知道婉娴这是跟自己怄气呢。她本就是一肚子气,遂也就把婚配的事扔开不提,母女斗起气来。
又过了一个多月,安南的朝贡使者入京了。
这一次安南似乎很有诚意,不光来了使者和一位王弟,随同还来了两位王子。
有番邦使节到访,自然是皇宫的一大盛事。
不管如何,大国的风度还是要有的,宫里自然设宴款待不提,而婉婵也终于明白了母妃的担忧。
之前宫里摆宴的时候,她专门派人去瞧了那两位王子,打扮稀奇古怪不说,一个黑得像炭,一个胖得像猪,若是她被配了这样的人,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婉婵知道了,婉姵自然也知道了。
也因此晚上宫里摆宴时,她看见婉娴时,眼神十分复杂。
“大姐。”
“怎么了?”
看着前面走着的三姐,婉姵忙摇了摇头,垂下头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