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乳峰中峰下,遥遥望去,背阳面一眼眼洞窟密密麻麻,似天成,又似人工开凿,望之令人心神凛然!
此处,名曰思过崖,乃是犯戒僧人面壁思过的所在!
“师叔,吴施主在寺中三日,除了与智先接触颇多外,并无逾越之举!”
慧苦站在中层的一眼洞口外,单掌持礼道。
不同往日的是,其满面横肉虽然凶相依旧,可多了一分宝相**的肃穆与虔诚!
“他……可带着砗磲佛珠?”
洞中沉寂许久,一道清朗和煦的声音传出,好似将此地阴暗化开。
若吴明在此,必然听出,说话的人正是神秀小和尚!
“弟子未曾见过,而且,这位吴施主身具龙衣,弟子神念不足以窥探,就连其禅院客房中的行囊,也有一只妖虎守护,不能一观!”
慧苦恭声道。
“慧苦,妄念不可轻动!”
神秀淡淡道。
“师叔教训的是,弟子知错!”
慧苦闻言愣怔少顷,双手合十一礼。
“若我所料不错,他已经将砗磲佛珠丢了!”
神秀沉默少顷道。
“怎么可能?师叔,那可是师祖佛宝,谁舍得丢弃?”
慧苦瞠目结舌。
“所以,你成不了吴明!”
神秀意味深长道。
“师叔,弟子不才,如今已是先天三境,法相有望,就算那吴施主有天纵之才,如今也不过依旧在炼体境徘徊!不知师叔何以如此看重此子?”
慧苦面色挣扎一番道。
“哎,你心结未解,纵然法相有望,可金身无果,又有何用?慧苦,你佛心染尘了!”
神秀叹息道。
“弟子愚鲁,请师叔明示!”
慧苦堂堂先天三境高手,竟然噗通跪倒在洞外,叩顿地。
“你口中区区炼体境的吴明,身陷北金妖蛮之手五年,回归宋京,便入圣道之争漩涡,沾染真龙遗藏因果,已成困龙之局!”
神秀道。
“困龙之局,既是困龙……您是说……他他……”
慧苦目露不解,呢喃数遍,骤然抬头,满目错愕。
“不错,困龙终有飞天日,一入大海,任遨游!其志在天,圣道漩涡,困不住他!”
神秀赞道。
“可……可他终究不过区区炼体,外有强敌环伺,内有隐忧荼毒,如何解这困龙之局?”
慧苦兀自不解,涩声道。
“哎,他啊,深谙纵横、杂家两大流派之道,所言所行看似荒诞不经,可每一步都有惊人之举,人深省。以他的年龄阅历,本不应有如此造诣,这正是我所不解的地方。
可惜,我已身在局中,一叶障目,看不清矣!”
神秀苦笑叹道。
“师叔,以您的资质,也压不住他?”
慧苦惊愕道。
“不是压不住,而是不能压!困兽犹斗,强压困龙,必遭反噬,哪怕只是初具困龙之相!
更遑论,还有圣道庇护,莫说是我,就算是师父也不能随意轻触!”
神秀淡然道。
“可……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摒弃砗磲佛珠,有此宝在手,便是与我佛有缘,难道他不知道此宝在手,不啻于在圣道之争中多了一道凭依吗?”
慧苦思索良久道。
“我说过,他深谙纵横、杂家之道,本以为他上少林,不过是为求取《洗髓经》,走上极道。
可在寺外摒弃砗磲佛珠,不借佛缘,实在是让我不解,难道他又有什么凭借吗?”
神秀的话深邃中透着无解,似在问慧苦,又似自问。
若吴明在此,必然会震惊不已,神秀所言,无一不直指要害!
若非其本身有太多秘密,哪怕神秀这等有天人感应的超凡存在,也做不到全知全能!
“师叔,惠月在寺中已经待了多日,可寺中师长并未定下守经人,莫非吴施主早有预料,故意抛弃佛宝,就是不想和惠月对上?”
慧苦猜测道。
“不,自从他踏上前往少林的路时,就已经注定,会成为守经人!此乃佛缘,绝非人力可改!”
神秀断然否决。
“对了,慧空师兄似乎有意让智先与吴师主接触,以沾染凡尘俗念!”
慧苦同样百思不得其解,陡然提道。
“你且细细说来!”
神秀道。
“是!”
慧苦于是将所知一一叙说,半点没有遗漏,也没有任何夸张、粉饰。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慧空不愧是佛道大乘者,我不如也!”
神秀沉默许久,叹道。
“还请师叔明示!”
慧苦顿道。
“慧岸不过与他对弈三关,便佛心蒙尘,被师父罚去南方见那位临渊先生,你若执迷不悟,想来也脱不了这一遭!”
神秀沉声道。
“弟子鲁钝,不及慧空师兄百年如一日研习佛经,但知当解当问!”
慧苦执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