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杜里美的电话,宋轻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白马项目拖延到现在,他也经受了巨大的压力,到今天总算是尘埃落定。
狂喜、心理的疲倦、如释重负,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反笑道:“既然在罗南家今天晚上就别回来了,我可不想再和你挤一张床。”
杜里美:“当谁愿意似的,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停翻身,好几次都把脚丫子搭我脑袋旁边,臭死了。”
“臭吗?”
“如入鲍鱼之肆。”杜里美:“你这样下去会没朋友的。”
“滚蛋!”宋轻云笑得骂了一句。收起电话就给杜里美过去一个两百块钱的红包“新年快乐,吾友。”
红包才是最大的敬意,红包才是最高的礼节。
不红包,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宋轻云手下不停,分别给老娘、杜景景、梅咏各自了红包。对了,干儿子大狗也得一个,给万新客吧!
院中响起老娘和杜景景的惊叫:“红包,好大!”
老娘:“乖儿,你可怜的老母亲第一次收到你的红包,太意外了!”
宋轻云手舞足蹈冲进去:“成了,成了,妈,景景,白马项目成了,爱你们,爱你们!”
他抱着老娘,对着她的圆脸左右开弓不停地亲。
太后:“疯了,疯了,这娃疯了。”
宋轻云又拉起杜景景的手不停摇,咯咯笑道:“项目如果成了,我给你介绍个对象。身家亿万,大本文凭,公务员,有为青年要不要?”
杜景景:“你说的是你吗?”
宋轻云将胸口一挺:“别嫌弃。”
杜景景笑道:“好啊!再个红包,给个一千二月月红,当衣裳钱。”按照本省风俗,女孩子第一次男朋友家,男方要给笔衣裳钱。
宋轻云:“去去去,我已经破产了。饿了,饭准备好没有?”
杜景景:“正在做。”
“吃什么。”
“火锅。”
“整起,整起,开酒,开酒。”
毕竟是村部,宋轻云也没有什么准备,再说材料和家什也不齐,太后和杜景景为免麻烦,索性去刘永华的无人小卖部买了火锅底料,炖了一大锅当年夜饭。
味道嘛,见仁见智,反正就图个热闹。
吃了半天,宋轻云才道:“杜景景同学,忘记跟你说了,你爹团年饭在他女朋友家吃,他今天晚上也不回来了。你也是运气不好,来的时候你爹和罗南正好闹分手,所以没有跟你介绍,今天总算和好了,花好月圆。”
“晓得了。”杜景景端起杯子和宋轻云碰了一下,温柔地说:“别难过。”
宋轻云有点奇怪:“我难过什么?”
这姑娘说话没头没脑的。
杜景景仰头喝了杯中的啤酒,又给宋轻云斟了一杯,面上同情之色更浓:“你要坚强。”
宋轻云一拍额头:“你说我和罗南啊,没有的事,都过去了。”
他以为杜景景是在说当初龚支书让罗南选丈夫,罗寡妇看上自己的事。
心中越想越乐,禁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啤酒都喷出来了“什么跟什么呀?”
杜景景默默地喝了一口酒,撕了张餐巾纸过去:“年三十,大家都得高高兴兴的。感情生活固然重要,但不是生活的全部。”
“说得好。”作为一个钢铁直男,又在农村广阔田地锤打了大半年,宋轻云变得更是粗糙,禁不住击节叫好:“感情生活,爱情算个啥,我最瞧不起那种一恋爱就婆婆妈妈要死要活的。比如我大学时的一个朋友,失恋后天天喝酒天天哭,简直烦死了。依我看来,这种人饿两顿就老实了。就拿咱们村来说,贫困户会失恋吗,会因为爱情要死要活吗?吃饭都够戗,要什么自行车?”
杜景景:“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宋轻云,你还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我再敬你一杯。”
宋轻云喝酒喝高兴了:“敬狗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