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脚挑起一支生锈的汉阳造:“我们主力团有这玩意儿?”
李冰把那杆枪拿在手里瞧了瞧,扭脸看向祭旗坡方向,表情跟被人绿了一样。
这群捡垃圾、补袜子的主儿临走还阴了他们一回,不仅抢了主力团拒敌西岸的功劳,还把手上的破铜烂铁替换成了精锐手里的新式装备。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主力团参谋把一份清单交到何书光手上。
7号阵地少了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备用零件也没有了。
5号碉堡里的马克沁被换成了勃朗宁。
后备工事里存放的60毫米迫击炮少了3门,PAK37战防炮的炮弹也缺了不少,唯二的巴祖卡火箭筒就剩下一具,还有战壕里的手榴弹、步枪弹、机枪弹,被人搬走四五成,溃兵丢掉的七九步枪也变成了汉阳造、三八式,水连珠什么的。
何书光没有把这份清单立即交付虞啸卿,此时此刻,要是师座大人看到上面的内容,很可能被气晕过去。
从中午到晚上,那位林督导义正言辞地骂了他一个狗血淋头,说把虞师座的脸踩在脚底蹂躏都不过分,可是最后呢,离开的时候跟个流氓无赖一样偷走了主力团引以为傲的新式装备,留下一堆贼偷了不要的破烂货。
当时川军团归建,唐基用这些东西打那群叫花子,没过多久川军团的人就把它们留给了主力团的弟兄。
这特么说出去,丢人啊。
不仅丢人,还窝火呢。
你说那小子是个正人君子吧,他偶尔干几件下三滥的勾当,你说他是鸡鸣狗盗之辈吧,却总能做出一些常人无法企及的功业,讲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这小子是魔鬼吗?
……
精锐们伤脑筋的时候,鸟枪换炮的川军团来到祭旗坡,开始摸黑掘单兵坑。
林跃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几包压缩饼干分给炮灰儿们。
孟烦了挖了一阵把铲子一丢,倚着土堆说道:“说隋唐时有这么一人儿,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威震山东半边天,号神拳太保秦琼秦叔宝,胯下一匹黄骠马,掌中一对虎头瓦面金装锏,擅使一把虎头造金枪……”
他正说到酣处,夜色里一只脚伸过来,给他踹了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钢盔滴溜溜滚出三米远。
“哎哟,你干什么呀?没看小太爷正给大家解闷儿呢嘛。”
“迷龙、不辣、要麻、蛇屁股,满汉,大脚,还有你孟瘸子,跟我走。”
“不是,林子里乌漆麻黑的,咱去干嘛呀?”孟烦了抓起钢盔盖头上,拿着步枪凑到林跃跟前:“爷,您行行好,让我们歇一宿再折腾好不好?今儿虞啸卿都快给您怼的生活不能自理了,抽根烟,消停会儿成吗?”
“没听张立宪说吗,一个小分队的日本兵过了江防。”
“那是他们特务营造的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呀?大半夜的往林子里跑,敌在暗我在明,这不是净往枪口上撞吗?”
林跃揪住他的耳朵,逆时针转了一百二十度。
“哎,哎,哎,你别揪我耳朵呀,我去还不成吗,我去还不成吗?”
林跃松开揪住他耳朵的手,朝后方山坡吹了一声口哨,几个呼吸后一道黑影窜出来,吓了后方士兵一跳。
“狗肉,它怎么来了?”
孟烦了原以为口哨声召来的是八顿,没想到是黑豹。
要麻在后面说道:“你喊撒子嘛,狗肉由不是你滴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