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肖开壁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是桑婆婆的对手。”
岳阳天缓缓转过身来,深邃如古潭的双目望着华云楼道:“秦浪虽然是白玉宫带来的,可却是你带到了九幽宗,你安排他留在众生院本来也没有什么?为何要自作主张将他送往凝翠崖?把他交给肖开壁?”
华云楼心中一沉,终于明白岳阳天早已将所有的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他怀疑的那个人是自己!
“宗主,我只想让那傀儡自生自灭。”
“好一句自生自灭,你送他去凝翠崖,紧接着就生师父的衣冠冢被毁,他是如何潜入墓室?又是为何毁掉了苏师兄的遗骨?他和小狐狸跳下万剑阁之后,你为何没有跟过去查看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
华云楼叹了口气道:“宗主若是这样想,我也无话好说。”
“你自然无话好说,人是你放走的,你负责给我抓回来!”
华云楼愣了一下,十八年前他被岳阳天下达了禁足令,从那时起就不能离开驮龙山,岳阳天的话难道意味着解除了自己的禁足令?这对自己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
“记住,不可伤了他们的性命,离开之前你最好去万剑阁走一趟。”
“师父!”
华云楼走入万剑阁之时,就看到久未谋面的邱玉成,原来岳阳天让他来见得是邱玉成。
邱玉成双膝跪地,在华云楼的面前长跪不起。
华云楼漠然望着邱玉成,先留意到就是他的右臂处空空如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师父!”邱玉成再次叫道。
“你我早已断了师徒之谊,起来吧,我受不起。”
邱玉成含泪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师父不认我,玉成心中也永远当您是我的师父。”他从腰间掏出玉牌,这玉牌是九幽宗弟子的身份证明,他拥有这玉牌,就证明他仍然是九幽宗的弟子。
华云楼想起是岳阳天让自己来见邱玉成的,这玉牌意味着邱玉成重新被纳入门墙,又或者他从未离开过,当初的被逐只是假象,如果是后者,自己这个当师父的被蒙在鼓里已经太多年。
想到岳阳天深不可测的目光,华云楼从心底叹了口气:“你有何话说?”
邱玉成道:“师父,我遇到了秦浪。”
秦浪舒展了一下双臂,总算双脚落在了实地上,坐船坐久了,乍一上岸,脚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赤阳城平波港,规模宏大,百舸争流,千帆云集,这里是大雍王朝最大的内港,也是商旅云集之地。
平波港的旁边就有一座繁华的市集,来自四面八方的客商可以在这里就近交易。
雪舞看到眼前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的场面已经看得眼花缭乱,小声道:“哥哥,这里好多人。”
秦浪笑道:“号称大雍第一大城,自然繁华兴盛。”
两人都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走在人群中,雪舞的美丽不时引来路人的关注,雪舞也意识到这样容易招惹麻烦,就在路边买了个带着薄纱的斗笠,将俏脸遮起来。
早就听说赤阳不仅仅是大雍陪都,还是镇妖司的总部之所在,这里镇妖师众多,如果识破她的妖族身份,肯定会招来许多麻烦。
秦浪去一旁雇了辆马车,从平波港到赤阳城还有十多里。
那车夫听说他们去找桑竞天,不觉一怔:“公子,您说得桑竞天桑大人,那可是咱们大雍的御史大夫啊!”
秦浪愣了一下,倒没有想过桑竞天居然是这么大的官,可重名的几率应该不大。
“御史大夫是不是官很大?”雪舞好奇道。
车夫笑道:“自然很大,屈指可数的大。在大雍,大官儿就数三公九卿,这三公就是丞相、太尉、御使大夫,你们要找得这位就是三公之一,大雍御史大夫,银印青绶,掌副丞相。”
秦浪本来以为桑竞天也是狐族中的一员,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在大雍位列三公,根据秦浪的了解,妖族是不可能在朝内为官的,却不知桑婆婆临终之时为何要让雪舞千里迢迢过来投奔此人?
车夫道:“不过,这位桑大人如今处在丁忧期。”
雪舞眨了眨双眸道:“何谓丁忧?”
“咱们大雍讲究忠孝仁义,对于孝道尤其看重,自高祖帝建朝,就规定朝廷官员在位期间,如若父母去世,则无论此人任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辞官回到祖籍,为父母守制二十七个月,这叫丁忧。”
秦浪道:“也就是说,现在桑大人处于赋闲状态?”
车夫道:“官家的事情,咱也不懂,反正桑大人这两年都在赤阳未曾离开,对了,按照惯例他应该还在守孝期,可能不在府邸,你们应该去墓园找。”
秦浪还是让车夫将他们两人先送到了桑竞天的府邸。
确切地说,这里应当是桑家老宅,过去都是桑竞天的父母居住,位于赤阳西城谷丰巷,并没有想象中官邸的豪华气派,门楼低矮,建筑老旧,房门漆皮剥落,铜钉都锈了,屋檐和院墙上生有不少的茅草,看上去还显得有些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