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恶鬼在痛苦恐惧中哀求讨饶，莫语明白他已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世上没有任何法诀完美无缺，即便《御鬼》再加精血控制，操控恶鬼仍旧凶险无比。平日御使或许无事，但当自身虚弱或恶鬼力量超出控制后，便有可能发生反噬其主的情况。所以，莫语要在恶鬼心底种下一颗恐惧敬畏的种子，让它在日后生出反抗念头时顾忌重重，不敢轻易出手。

按照事先盘算，他现在应该选择收手，但此刻看着自恶鬼体内不断脱离的灵魂虚影，莫语心底却忍不住生出将其彻底毁灭的冲动，但最终被他缓缓压下！媲美灵王阶的强大恶鬼，将他手中最为强大的底牌之一，可以预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能给他极大的帮助。

理智取得了胜利，莫语眼底符文渐渐停止转动，但他脸色却变得更加冷漠，“这是你第一次挑衅我的威严，我给你一次机会，但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他平静声音中流露出的冷厉厌恶，令恶鬼身体一颤，巨大身体恭谨跪伏在地，口中发出一道顺服低吼。

“回去吧。”

“遵命，主人。”恶鬼匍匐身体融入黑雾，雾气流水般涌动着，很快钻入恶鬼罐中消失不见。

莫语看着粗劣乌黑罐体，眉头微微皱着，数息后轻轻叹了口气，拂袖将它收回储物戒中，转首道：“阿黛丝，你怎么样？”

几息后，蚁后虚弱灵魂波动传来，“我没事，只是灵魂受了些损伤，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言罢它轻轻低吼了一声，黑暗中顿时影影绰绰，几只蚁后护卫合力将它送入石窟，很快退了出去。对于生活在黑暗地底的变异灵火蚁而言，照明宝晶柔和而明亮的光线根本难以接受。

“谢谢！”

“你说过，我们是伙伴。”

莫语沉默一下，嘴角释出温和笑容，认真点头道：“不错，我们是伙伴！”

蚁后可怖口器微微裂开，应该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它复眼微微闪烁，道：“作为伙伴，我想我应该提醒你一点，这世上所有修炼者都在追求不断强大，为了这点大都不惜手段。而越是修为强悍者，越是如此，否则很早前他们便会死去，根本无法在诸多修士中脱颖而出。”

“所以，你先前想要毁去恶鬼罐的念头，在我看来根本没有必要。这种心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甚至会在日后，对你造成极大的危险。”

莫语明白它的意思，他想了想缓缓开口，“我并不是一心慈手软之人，甚至还能被称作有些冷酷无情，否则幼年时候我便死去，根本活不到今日。对于敌人，我可以做到杀戮中面不改色，但这种残杀寻常人炼制宝物的手段，我无法接受。”

他停了一下，继续道：“或许你可以将这点视为我心中的一道底线，但并非不能变通，正如我眼下没有因为厌恶便放弃恶鬼罐一样。”

蚁后沉默。

它之前开口表面看来是在劝

说莫语无需心存不必要的良善，但更深一层的意思，却是隐隐提点他，可以继续饲养恶鬼，使其成为自身强大的助力。这点，对掌握《御鬼》及精血操控之术的莫语而言并非难事。

莫语显然察觉到这点，回答它的提醒时便已表明自己的态度，用及底线二字，便表明屠杀寻常人取其灵魂饲养恶鬼之事他绝不会去做。

对于这个结果蚁后微感失望，心中却不觉多了几分钦佩。世间修士间良善有底线者极多，但面对诱惑仍旧可以坚守者却很少，这样的伙伴或许不够“聪明”，却更加值得信任。

所以它没有就此继续多言。

莫语笑了笑，“你需要多少鲜血恢复灵魂损伤？”

蚁后摇了摇头，“这次伤势有些特殊，只能我自己修养恢复，即便是你的鲜血也帮不到我。不出意外，我将会陷入半年沉睡，好在因聚灵法阵此处天地元力浓郁，应该能将这一时间缩短一半。”

莫语神色一凝，蚁后灵魂受损显然不如它表面所言简单，但此刻他没有多言，只是点头道：“你便在这里沉睡，应该不会有人前来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