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辐射云被如火的天光映照得仿若火云,连绵千里,让地面的世界笼罩在一层红色的光晕中。地面散发着日间的余热,每一石砾都散发着惊人的热量。然而到了晚上,它们却会变得比极地的冰还要寒冷。
这就是新时代的世界,昼夜温差极大,无时无刻不考验着生物的生存能力。
零用绷带把战术服被气劲绞碎的双臂缠好,他不想让人看到那两条如同白玉般的胳膊,这点让他在这个异变无处不在的年代显得过于异类了些。带着从荒野上采来的鹅黄色野花,零来到怒礁城的公墓里。
尽管是再普通不过的野花,但这些东西即使离开了土壤,根茎却仍在缓慢蠕动。它们努力地伸出幼长的根茎,想要扎入零的身体里,以吸取血液作为养份。但每接触到零的休表,根茎便如同触电般缩了回去,可用不上多久,它们又继续之前的动作。
大到深海的异变生灵、小到荒野上的一棵变异植物。这个世界,包括人类在内所有的物种都在拼命地进化,以取得生存的权利。每当看到荒野上这种顽强的野花时,零总感到无法解释的恐惧。动荡年代,人类还会是万物之长吗?
这,并不见得吧?
公墓里静若鬼域,数十个乃至更多的墓碑孤零零地排列在这片灰色的大地上。说是墓碑,其实就是一截截只有半米高,一掌宽的木板。木板上也只简单地刻着亡者的名字,像旧时代那种还张贴着照片的豪华墓碑,向来只有大贵族才能够享受得到。
至于平民,在资源如此缺乏的年代,用上一块木板都已经显得奢侈。
莉亚的尸体已经被火化,骨灰通过马斯特的关系得以葬在怒礁城的公墓里。但莉亚的墓碑上并没有名字,只象征性地刻着莉亚名字的大写字母“l”而已。如果在三年后零无法让她重生。这块墓碑上才会落下她的全名。
把野花放到了墓前,这是零第二个在其墓前献花的女性。零想起了丽妲,那个让零第一次面对命运觉得自己是如此无能为力的女子。她的悲剧,零不想在莉亚身上重演。维克多给了他一个希望。尽管那个希望非常渺茫,但总比绝望好,不是吗?
“准备要启程了?”
身后传来维克多的声音,医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两个十字架。一个放在莉亚的墓前,一个则属于他的妻子凯琳所有。医生对零笑道:“这会让上帝庇佑她们的。”
“谢谢。”零真诚道。又说:“明天我就要离开,这段时间感谢你的照顾。”
两个月来,零吃喝都在维克多家里。除此之外。维克多每天都给零检查身体,以确认他的基因稳定下来。这份人情,零记在了心里。
维克多摆了摆手道:“别这么客气,你也帮了我不少。”
他看向了凯琳的墓碑。沉默不语。零安静退走,不打扰维克多和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