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李文鹰,连那些庆国之人也心服口服,李文鹰的天赋不仅不如四大才子,连次一等的人都不如,但是他现在的成就却仅仅次于四大才子,若是上一代的文人现在重排五大才子,那么除了以前的四大才子,第五人必然是李文鹰。
童黎已经恢复了一丝理智,道:“程先生,董知府已经说过,圣道艰难,唯有一争。他方运不败,我就永远无法让才气畅通,无法让文宫稳固!今年的书山,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必须要战胜方运!事已至此,我若再反复,不等登书山,就已经文宫碎裂!我不知对错,我只知,我无路可退!”
“你……”程举人无言以对。
施德鸿道:“童黎,我乃一州解元,你若有意,我明日可去贵府与你切磋诗文,如何?”
童黎喜道:“施前辈真的愿意助我?”
“你我同为人族,理应相互帮助。”
“谢施解元!我若能压过方运,必报你大恩。”童黎面露喜色。
程举人怒道:“童黎,你不可一错再错!”
那施德鸿立刻道:“这位老先生,此话差矣,童黎追寻自己的圣道,我也要通过书山堂堂正正胜过方运,何错之有。”
方运缓缓道:“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连亚圣曾子都要每日反省自己是否忠、信和勤,你区区举人,如何敢称无错?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此乃圣人之道,你怎能逆圣而行!”
方运的话和往常一样,但唯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八个字有一丝细微的差别,传播的极远,但没有人立即觉察,也没有人往那方面联想。
施德鸿微惊,他刚才以圣言刺激童黎,一举成功,没想到方运竟然同样以圣言指责他。
许多景国文人微笑点头,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这些人明明都支持方运,可有的笑容僵在脸上,有的笑的更开心,有的收敛笑容冥思苦想。
在场几乎所有文人突然完全忘记几人的纷争,许多人口中反复低声念叨“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八个字。
那目空一切的颜域空更是立刻转头地看着方运,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异彩。
方运暗叫糟糕,“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八个字可是朱熹对《论语》中“吾日三省吾身”的注解,在他看来这八个字很常见。可这八个字从来没出现在圣元大陆,那意义就不同了。
在众人看来,是方运在延伸和解释《论语》中曾子的话,秀才竟然注解亚圣之言!
在圣元大陆,众圣经典可不是随便能注解的,一般大学士都不敢著书解释众圣经典,那些众圣的经典基本都由大儒注解。
大儒之下注解众圣经典本身不是罪,但要是哪句注解的不对,会立刻遭到群起而攻之,这可是圣道之争,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所以,哪怕是大学士解释众圣经典,都会引用大儒的注解,和“请圣言”有些类似,最多是在大儒的注解上加一层自己的解释,名为疏。
可方运这话是直接为《论语》注解!
童黎突然低下头,目露狠色,竭力思考方运这句话,想要找出这句话的漏洞,但这个念头仅仅持续了三息,他就感到文宫开始晃动。
“不好!这条注解有大义理、大学问!我无力辩驳。”童黎心中大惊,急忙停止思索,而背后的汗水直流,心中无比悔恨,可却知道已经再无退路。
童黎心中充满绝望。
施德鸿也立刻低头思考,嘴角浮现一抹嘲笑,暗道方运自不量力,那众圣经典的每一句话都有天地至理,拥有无穷力量,早些年不知道多少人胡乱注解被碎了文胆、毁了文宫,现在不成大儒,无人敢乱开口。
施德鸿快速思索“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八个字,想要找到破绽,切断这八个字跟曾子名言的关系,从而完全否定方运,然后让方运文宫开裂。
他不断思考,但很快现,这八个字无懈可击,以举人文位永远不可能从中找到漏洞。
不仅如此,施德鸿越是回味,越是觉得这话蕴含至理,若是有人说这是某位半圣所作,他必然会相信。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觉得他的话有理!”这位诗君弟子在心中咆哮。
董知府兴奋地夸赞道:“方运当真大才,此句蕴含圣道之音!或许多年之后,此句可成为科举考题!”
“对啊!方才那果然是圣道之音,虽然离圣言还有极大的差距,可终究贴紧圣道。”
方运急忙道:“各位不要说了,我只是误打误撞说出这句话而已,怎么可能是圣道之音。”
董知府却神色一动,向窗边走去,看着窗外的玉带河,微笑道:“是不是圣道之音,一看便知。”
众人立刻涌向窗边,连那些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无比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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