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万计的墨剑在天空飞舞,最后落在第三张纸上。``
这张白纸已经被韦育的血液染红。
墨剑还原成柳公权的代表作《神策军碑》,而整张纸化为一座书法丰碑冉冉升起。
这青色的石碑之中,隐隐透着血色。
丰碑之上的《神策军碑》全文饮血而归,字字如剑。
血泊中的韦育吃力地睁开眼,看了看那丰碑,惨然一笑道:“墨剑血碑,不冤,输得一点不冤……”说完昏死过去。
方运缓缓向讲堂的尽头走去,消失不见。
乔居泽忘记了躺在地上的韦育,忘记了离开的方运,也不在乎刚刚进入墨剑亭的上舍进士尤年,仰着头,仔仔细细观看《神策军碑》,低声点评。
“这个‘国’字方正刚劲,尽显国之威严、稳固,尤其是中锋行笔的过程,如护国之江铺开,简直如沐春风!”
“若这幅字过于方正刚强,我倒会有所怀疑这字体并非他自身所创,但此篇雄文的字中劲中有媚、硬瘦均衡、严谨挺秀,却极有可能是他悟道所创。”
“不仅文字为新体,这碑文内容也颇有可观之处,若是传说属实,假以时日,此碑文或可立功。”
“配合那句‘结体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这字体竟然越看越有意味。此文必然能入《文道》,恐怕会有许多读书人开始学习此种文体。若此文体流传到一定程度,方运以此文体写战诗,必然会出现异象。”
尤年快步赶来,道:“乔兄,你在絮絮叨叨什么?这三座新碑文可是方运所写?韦育怎么会这样?莫非……方运字化墨剑?乖乖!我为何不先一步进来!乔兄,请详说事情经过!”
“去去去,少打扰我鉴赏碑文!”乔居泽这个谦谦君子变得极为不耐烦,一挥袖。慢慢向文台走去。
尤年无奈摇摇头,道:“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方运既然已经进入最后的第七亭,想看都看不到了。等着他最后的消息吧,第六亭三座丰碑,必然十筹。这么算来,他前六筹必然都是满筹了!现在举人凌烟阁十子第十的颜域空,哪怕过了最后的第七亭,也不过得六十二筹啊!方运只要能得三筹,就可以超过颜域空!”
乔居泽缓缓道:“方运的对手,不是未成长起来的颜域空。而是众圣,是百家领袖,是未知。”
“我倒想知道雷家如何处理此事!”那进士说完,就见韦育消失在墨剑亭中。
景国学宫内,数以万计的学子围在凌烟阁外,翘期盼,迫切想知道这次凌烟阁的结果,更想知道方运与韦育之争。
雷家在景国的子弟雷远庭远远地望着,面目阴沉。
自从来了景国。他周身永远不缺人,可因为口误被文相小惩之后,所有景国学子全都远离他,连他国来景国游学的学子也走了大半。只有少数依附雷家的学子依旧站在他身边。
这些学子全都低着头,不敢看那些同窗。
就在前不久,弹波亭失败的康社和柳风社众人陆续出现,雷远庭亲眼看到小国公被抬了出去。
身为赌登龙石的关键人。雷远庭一直保持相当的稳重,可现在越来越沉不住气。
突然,凌烟阁中光芒一闪。一个全身被鲜血染透的人出现在地上。
“韦育!”雷远庭大步跑向自己的妻弟,可仅仅跑了几步就猛地停下,难以置信地看着韦育身上的伤口。
“这……你已经进了墨剑亭,只有字化墨剑才能把你伤成这样!谁,是谁干的!谁敢把我雷家人伤成这样!是乔居泽还是尤年!出来!给我出来!”
雷远庭说着,快步跑到韦育身前,弯腰要把韦育抱起来,但是,在他的手碰触韦育手臂的一刹那,十几把半透明的墨剑突然从韦育的伤口窜出,掠过雷远庭的手指。
“嗤嗤嗤……”几声轻微的响声出现,就见雷远庭的多根手指被切断。
附近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是字化墨剑!能把这种力量带出凌烟阁,说明墨剑其主至少得到了一座书法丰碑。”
“说少了,至少两座丰碑才能在离开凌烟阁后还有如此强的残余力量。”
“真不知韦育的对手写了什么,你们仔细回忆方才的那几把墨剑,战意熊熊,国威深重,不像一般人。这墨剑力量若是能离开凌烟阁,足以逼得翰林仓皇逃窜。”
“莫非是官迷尤年?他颇有官威。”
“他的官威算什么?要说官威,这次进凌烟阁中最大的可是内阁行走方运,所过之处三品之下必然恭迎。”
“可……方运能把韦育伤成这样?”
“他没做出过不可思议的事吗?”
“应该说他要是做不到如此,那我等才奇怪。”
众多学子笑起来,完全无视雷远庭。
雷远庭疼得嗷嗷大叫,低头看着自己断掉的手指,冲着随从大骂:“蠢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我包扎手指?”
随从急忙跑出来,撕掉自己衣服给雷远庭包扎,但是在快要碰到雷远庭的时候,这他猛地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