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偏西,夜色更深,本是熟睡的好时候,但岳阳楼下不仅无人入睡,反而异常兴奋。
即便是那些平时贪睡的孩子,也瞪大眼睛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望着场中。
雷家人全员撤离。
最让人在意的是大儒雷廷真没有步行前往雷家的大船,反而坐在椅子上,被雷家人抬着前行。
雷重漠的头微微歪斜,右手一直在抖。
不止雷重漠一人走不了路,还有一些文胆开裂或破碎的雷家弟子也被人抬着。
雷家其余人全都垂头丧气,由于穿着孝服,看着像一群死人。
“雷家的祸害走喽!”
景国人纷纷欢呼,尤其是象州人,巴不得这些人赶紧滚出象州地界。
“想想他们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现在如何?还不是夹着尾巴溜了!”
“大儒就是大儒啊,到了这种地步,文胆竟然只是震荡,最多波及身体,没有让文胆或文宫开裂。厉害,厉害,在下佩服!”
“雷家人这是干嘛来了?举着雷重漠的遗像认罪吗?虽然认罪态度差了点,但结果不错,值得赞扬。”
“想想雷重漠刚死的时候,雷家简直成了全圣元大陆最正义的家族,把方虚圣骂得狗血淋头,对比现在,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方虚圣也真够狠的,明明能提早拿出证据,非得拖到今日。这一招引蛇出洞,堪称大成啊,足以形成兵书!”
“只有这样,才能打痛雷家!”
“之前雷家虽然有家主身死,最多只能算伤筋动骨,但今日雷家精英汇聚一堂,文胆全都蒙尘,秀才甚至文胆消失,圣道之路断绝,童生的文宫也变得破旧。基本可以确定,五十年内,雷家再无新大学士,简直是灭顶之灾。”
“绝户计啊,方虚圣的手段果然厉害,不声不响在岳阳楼挖了一个大坑,把雷家宗家和许多庆国官员全埋进去了。”
“现在回想事情经过,不寒而栗,果然得罪谁都行,千万不要得罪方虚圣。”
“宗家也离席了!”
众人望向宗家的方向,宗甘雨竟然亲自抱着儿子宗午源,徐徐向码头走去。
“唉,还真有点同情他,堂堂世家家主、半圣之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文胆开裂却无能为力,一定很悲伤吧。”
“方虚圣被他们欺辱、被他们文压、被他们断绝圣道后,全景国人的悲伤一定超过宗甘雨现在的悲伤!”
“说的好!这一切都是宗甘雨咎由自取。这岳阳楼文会的确是方虚圣布下的陷阱,但,他们这些畜生若不想攻击方虚圣,怎会掉进陷阱里?”
“宗家此次来的人不如雷家多,文胆蒙尘的人少一些,未来几十年不至于青黄不接,但原本的天才十不存一,一旦宗圣……咳咳,那个什么,宗家必然会迅速堕落成最弱的世家。”
“不止宗家,整个庆国的国运也会出问题。此次庆国有大量的官员抵达,那些只是看热闹或随大流的官员不受影响,但一直站在庆君后面摇旗呐喊攻击方虚圣的官员,已经全都文胆蒙尘!若是几十年前庆国如此,那么会上演景国吞并庆国一州的戏码,而不是庆国吞掉景国的象州。”
“此次岳阳楼文会,必然会对人族的走向产生重大的影响,世家的高低,十国的兴衰,会被今日文会改变。”
“不知不觉,方虚圣竟然有了能影响一国兴衰的能力,当真可怖。”
“只是,雷家、庆君和宗家,恐怕会进行反扑。”
“就算反扑,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经历此次文会,方虚圣必然会再度成长。面对蛟圣欺辱,有郦圣与孔家祝相助,而且作出惊圣文章,这等收获,必然能让他在短时间内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