愍帝这个皇帝当得有些凄惨,长安城早已不复旧日气象,城中不足百户居民,搞个村民小组选举勉强够数;公私车辆只有四乘,还有轮子不转的。城中房屋破败,荆棘丛生,衰草遍地,白骨盈道,是一片鬼魅的世界。
就是如此艰难困苦时期,君臣应该同船共渡,努力重建家园,但愍帝的想法却别有洞天,不做战斗准备,而是大肆封官加爵,官帽子批发兼零售,抬轿子的都带长。但令人尴尬的是,百官找不到一件合适的官服,只能穿着农夫的衣服上朝,官印也没有,只能拿个萝卜自己刻。
晋愍帝封官许愿之后,环顾左右,都不像很能打的。大敌当前,总得有人为自己看家护院,于是命令在边关苦斗的大臣克期勤王。
中原八面烽火,边关的大臣自顾不暇,哪里有功夫搭理皇上。
愍帝使者殿中都尉刘蜀抵达了建康,要求琅琊王司马睿立刻进行北伐,派兵二十万直取洛阳,以此吸引匈奴汉国主力,为朝廷解除压力。朝廷的要求让司马睿为难了,如果砸锅卖铁,自己是可以有二十万大军!但那是自己看家护院的全部打手。自己的根基尚不稳固,江东民心至今未归附,石勒的大军至今在长江北岸虎视眈眈,一旦将军队派出去,长江防线必然动摇,摩拳擦掌的石勒大军几日就会抵达建康城下。
石勒的军队是吃素的么,那一帮白人强盗可是吃人的魔鬼。
但是,愍帝毕竟是中央领导,代表着人间正道。如果抗旨不尊,立刻会动摇自己地位的合法性,自己的政治前途就完了。
所谓情急智生,这时,显露出司马睿的政治才干,他采取了敷衍了事的办法,大张旗鼓的誓师北伐,加封整天吵嚷着恢复中原的祖逖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给了一份委任状打发上路。至于军队是没有的,北方的流民漫山遍野,自己去招吧;北方草原到处是战马,拿着马鞍自己去套吧;军器甲杖可以取之于敌,胡人的弯刀钢口好;粮食可以到敌人的仓库里去拿,反正那帮家伙吃肉不吃米。打跑了敌人,一切都是你的,我琅琊王守着江东就够了,不同你争。
总之,琅琊王司马睿是豪言壮语管够,银子一毛不拔。先把你搞得热血沸腾,然后就是一盆凉水,带冰碴的,只要你受得住。
琅琊王给的是空白支票,要想兑现,等到社会主义吧。这是坟头烧报纸,糊弄鬼。祖逖没有被困难吓倒,只要朝廷允许自己拼命,一切都忍了。祖逖率领自己的部下百余家离开了建康,渡过长江,向北方挺进。
船行到大江中游,江水波涛起伏纵横盘旋,浩浩荡荡东流大海不复回。想一想故国沉浸在血泊之中,人民在铁蹄下呻吟,祖逖慷慨悲歌,发誓不复中原,绝不回还。这就是中流击楫成语的由来。
祖逖进入中原后,在淮阴开炉打造兵器,招兵买马,招募军士二千余人,然后告别了长江,向匈奴汉国的中心腹地开进。
祖逖的北伐,尽管力量弱小,但他符合中原人民匡复汉家河山的意愿,因此得到了人民的支持。祖逖一路向北开进,军队士气如虹,相继克复无数战术据点,经过几年南征北战,北伐军的力量迅速壮大,收复了黄河以南的广大地区。
琅琊王司马睿,信守诺言,成全祖逖的功绩,不同他争功。在祖逖要求朝廷派兵管理夺回的土地时,司马睿不为所动,只是给他派了一个领导,处处扯他的后腿。祖逖孤立无援,在勉力挣扎了几年之后,祖逖忧愤而死,一代将星就此陨落,致使北伐遭到了挫折。
在西晋小朝廷狗扯羊皮之际,匈奴汉国的攻势愈来愈猛烈,虽然战斗互有胜负,但对于几乎当掉了裤子的西晋朝廷,这样的消耗战是根本玩不起的,太贵了。
晋愍帝的使者四方求援受阻,唯有并州刘琨听从朝廷召唤,联合拓跋猗卢有所行动,但在汉军的阻击下无功而返。现在一切指望都没了,只能依靠近在咫尺的刚刚获得晋升王位的南阳王、丞相司马保借兵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