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说:“我本来也不知道,老倔头他们家三个男人,死了两个,最后一个又疯了,家里已经没别人了。老倔头的老婆当年听了你爷爷的话,和老倔头生了争执,没多久就跑回娘家了,今天晚上是老倔头的兄弟二脑袋来找的我,话都是他说的。”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破绽,立即说:“如果真是鬼上身,为什么老倔头的老婆没被上身?”
二叔说:“当年就是她请你爷爷去给他们看的宅子,你爷爷说的话,她十分相信,你爷爷还特意给她留了个辟邪的东西,估计是那玩意起作用了,而且后来,她也一直在自己娘家住,偶尔回一次家,所以她才能逃过一劫。”
我打破沙锅问到底,说:“我爷爷给他什么辟邪的东西了?”
二叔说:“一块石头,“丁”字形的小石头,你爷爷在上面刻了一些字,说是灵石,那女人整天挂在脖子上。”
灵石?
我忽然想起来在《义山公录》里“邪”篇“器”章里有这样的记载:“山阳之石,昼有日灼,夜有月洗,聚日月之精华,暴于山巅,受雷劈电击而不碎裂,有刚直之气,可取为灵石,以镇邪祟。”
大意是,在山上处于向阳面的石头,受到风吹雨淋、雷击电打,又吸收日月精华,本身坚硬无比,有灵正之气,可以用来镇宅驱邪。
所以,古往今来许多人家的房前都立有很大的石头,有的上面还刻着“石敢当”或者“泰山石敢当”的字样,那都是用来镇宅辟邪用的。
这些事情被我联系到一起想了又想,我不由地有些动摇了,难道《义山公录》上写的都是真的?
我在胡思乱想之际,我听见老爸问二叔道:“那你来我这里干什么?我可不会驱鬼,你应该去找跳大神的或者风水先生啊。”
二叔道:“二脑袋知道当年咱爹给他家老宅看过风水,也说过他们家老宅不好,他就相信咱家的人,他如今是求我给他家破解一下,他说他们一家子现在可是都吓怕了,白天夜里都提心吊胆,他大哥老倔头还整天疯住在何家老宅里,说不定哪天也就死了。”
老爸说:“那你就破解一下吧,找我干嘛?”
二叔笑道:“如果咱爹在,我就不找大哥你了,说实话,我学了咱爹那一点皮毛,知道的东西不少,办法却没有,哪能破解得了,你把那本《义山公录》借我看看还行。”
听到这话,我吃了一惊,要是老爸去给二叔拿《义山公录》,我可就爽了。
老爸看了我一眼,然后对二叔说:“我没有什么《义山公录》,我要那种东西干嘛?我又不算命,也不看风水,况且你也知道,我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小时候父亲逼我学,我就不学,为此没少挨打。”
二叔笑道:“我当然知道,不过咱爹也没说把《义山公录》给你啊,咱爹是留给元方的,你快拿出来吧。”
我装作很不满地看了看老爸,说:“老爸,你不是说爷爷没给我留什么东西吗?你怎么这么不老实呢?”
老爸也颇为尴尬地看了看我,然后没好气地对二叔说:“我不是不让你说出来的吗?”
二叔笑嘻嘻地看了我一眼,说:“大哥,你脑子是不是坏了,你怕什么呢?元方是大学生,他会相信这些东西?他会学这些东西?这在人家眼里都是封建迷信,封建糟粕,用现在一个比较流行的词汇就是——鄙视!是不是啊,元方?哈哈。”
我无奈地看看二叔,这货太没大没小了,你想尊敬他都不行。
二叔又催促道:“大哥,别磨蹭了,我跟你说,这可是涉及到生死大事,人命关天啊,就算不管已经疯了的老倔头,也得管管二脑袋啊,二脑袋可是吓得活不下去了,万一人家家里也出什么事情了,你过意的去吗?”
老爸说:“那是老倔头的家,跟二脑袋有什么关系?”
二叔说:“看你这话说的,那老宅是他们老何家的,每个人都有份,只不过是老倔头住在里面罢了,而且现在老倔头还在疯,说不定等老倔头死了,就轮到二脑袋了,他能不害怕吗?他们整个大何庄的人都心神不宁呢。”
母亲也说:“弘道,去拿出来给他吧,多可怜人啊。”
老爸想了想说:“慢来,书在我这里,今天晚上不能给你,明天天明,你再来,我跟你一块去。”
二叔翻了翻白眼,说:“看你那小气样,还怕我不还给你!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不还给你也没什么,你拿着又没用。”
老爸说:“少废话,你爱来不来。”
二叔叹口气,说:“好吧,我来,谁让你是老大哥呢!”
二叔走后,老爸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的嘟囔了一句:“那书给不给弘德呢?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我做贼心虚,早早地溜回去睡觉,睡觉前又把《义山公录》给翻阅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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