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哈哈大笑道:“周先生既然是万员外请来的上宾,我说话还是委婉一些,你跟我谈风水,谈什么龙、砂、穴、水、向,这些东西无非是书本上所记载,我承认,你背得也一字不差,可是你却不懂得一个基本的道理,这世上的万事万物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地变化,你所说的那位朱先生来这里看风水是什么时候?过去了多少年?这些年间,万府周围生了什么变化?你只看到了所说的这五大要素,可是你有没有留意到小草在悄然萌芽,树木在默默生长,花开花落,风起云涌,时光荏苒,光阴印记?在你的眼中环境未变,主人未变,你有没有看到青苔何时印满了墙角,皱纹于无声中爬上了额头。真正高明的风水师看到的一切景物都在变化之中,于变化中探寻昂昂生机,寻找最适合自己的生存之道。”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向前又进了一步。
周文举被他一连串的质问问得愣在当场,胡小天的这些理论是他从未想过,甚至闻所未闻的,可是听他说完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这甚至让他无从反驳。
胡小天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天时、地利、人和?”
周文举正想回答,胡小天却不给他回答的机会:“不要搬出书上的那一套,还是我来告诉你,这六个字虽然简单,但却是观察风水的关键,风水选位最终的目的是要达到人和家和的目的,我们倒过来看,这地利就是风水选址,你读过的风水书一定比我多,对于地址的选择你闭上眼睛都能够背出来。可是真正起到决定作用的是天时,顺应天时,地利、人和方能成立,否则无从谈起,而观风水最高的境界就是观天时,对于天时的把握绝不是普通人能够了解的。说了也没用!”胡小天说到这里,缓缓摇了摇头,一副将周文举鄙视到极点的表情。
周文举此时已经彻底被胡小天的这番话给震住了,胡小天的口才好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这小子的见识是远超这一时代的多数人的,单单是这世上万事万物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变化的道理,即便是周文举想到白头也无法想出。周文举一开始的时候是将胡小天定位为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神棍,可这番辩论下来。忽然现胡小天并非他想象中那么浅薄,普通的骗子是说不出那么有深度的道理。
别说周文举听愣了,连一旁的万伯平也被唬住了,我曰啊!胡小天所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老子现在这张脸上可不是爬满了皱纹吗?
唬住他们就是胡小天的目的,妈滴个x,想揭穿我?想当年老子上大学的时候是一把辩论好手你们知不知道?跟我辩?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胡小天也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占尽了上风。趁着对方没回过神来之前一走了之,如果周文举较真起来再跟他论风水。自己只怕又得露陷。
胡小天正准备离去,此时一名丫鬟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惊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少奶奶中邪了……”
万伯平闻言怒吼道:“贱婢,你乱叫什么?”
那丫鬟吓得面无血色。指着东厢的方向,颤声道:“老爷,我没说谎,大少奶奶快不行了……”
周文举起身道:“我去看看!”跟着万伯平一起快步向东厢走去。
胡小天本来已经要走了,可听说万府生了这种热闹事。反倒有些舍不得走了,中邪?他才不会相信,十有八九是得了什么急病,他悄悄叮嘱万长春,前往西厢二少爷那里将自己的医药箱拿过来,因为每天都要给万廷盛换药,所以胡小天将医药箱一直留在这里。
万家最近的麻烦事真可谓层出不穷,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群人匆匆赶到了东厢,这里是大少爷万廷昌所住的地方,胡小天因为厌恶万廷昌,所以借着风水之名阴了他一把,设计让万廷昌一家从府内搬出去住,万廷昌外出暂避风头,万伯平只能将搬家之事告诉了他大儿媳,大儿媳听说要让他们一家搬走,哭哭啼啼想不到还没搬走就出了事情。
万廷昌的老婆李香芝此时正躺在地上,一手捂着脖子,一手往张大的嘴巴里似乎在掏着什么,万家的一帮女眷在那里急得直跺脚。
周文举当仁不让地凑了过去,倒不是因为他想出风头,身为一个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他并没有想到那么多,
李香芝一张圆脸已经憋成了紫绀色,看到郎中过来,拼命指着自己的嘴巴。
周文举转过身去,看到饭桌上摆放着酒菜,显然已经动过,他皱了皱眉头,大声道:“她刚刚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