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不留道:“胡大人乃是眼光远大之人,在解散护卫队这件事上做得实在是明智,东梁郡的民心多半向着大雍,从东梁郡百姓之中征集的那些护卫怎么可能为大康出力?你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方才果断作出这样的决定。”
胡小天微笑道:“昝先生好像很了解我呢,那你说说看我心中的真正想法是什么?”
昝不留道:“你应该是对大康彻底失望,又不愿投奔大雍,所以才想立足东梁郡成就自己的一番大业。”
胡小天哈哈大笑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昝先生说笑了。”他对昝不留并不能报以绝对的信任,必须要先搞清楚昝不留来找自己的真正目的何在。
昝不留却在这时候提出告辞,这让胡小天颇感意外,这厮分析了一通形势,连前来的目的都没说居然就要走了?难道昝不留是利用这种方法,故意引起自己的好奇心?胡小天挽留道:“昝先生别急着走,酒菜都准备好了,吃过饭再走。”
昝不留笑道:“我这两天不会离开这里,肯定还会前来叨扰胡大人,至于中午,我已经答应了朋友,只能先行告辞了。”
胡小天听闻他有约,也没有强留,将昝不留送出门外,心中虽然好奇他的朋友是哪一个,可终究还是忍着没有问。
昝不留离去之后,胡小天让梁英豪跟着看看他到底去了哪里?他简单吃过之后,叫上维萨一起去童子堂看看,这两天天气突然转冷,童子堂内收留了五百多名孩童,不知他们的处境如何,这些孩童大都无人照顾,相当一部分都是孤儿。
童子堂距离胡小天所在的衙门不远,其实就是胡小天将过去的衙门缩减了一大半,腾出的那些房间用来安置这些孩童。
北风刺骨,带来阵阵庸江湿冷的水汽,童子堂外有不少自前来送粮的百姓,虽然东梁郡的百姓对胡小天接纳难民一事大都持有反对态度,可是对他建立童子堂,收容这些可怜的孩子还是多半赞同的,最近有不少人家还提出要来收养这里的小孩子,因为局势未明,胡小天暂时未同意他们的要求。
维萨几乎每天都要过来这里,那些孩子跟她已经很熟,看到维萨过来,马上都围拢过来,一个个亲切地叫着维萨姐姐,听到孩子们欢快的呼喊,看到他们天真烂漫的笑容,维萨不禁一阵心酸,她一会儿牵牵这个的小手,一会儿摸摸那个的小脸,对这些孩子怜爱非常。
胡小天看到维萨被孩子们包围,自己反倒无人问津,笑着摇了摇头,独自一人向里面走去,走入里面的院落,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道:“这个字叫人,一撇一捺,彼此支撑,屹立不倒,做人就应当坚强自立,加上一横就是个大字,终有一天你们会长大成人,再加上一横就是个天字,你们长大之后都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胡小天被声音吸引了过去,却见前方大堂内,一位身穿蓝色儒衫的青年男子正在教一群孩童识字,他想必就相当于现代社会中的义工吧,胡小天此前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见过此人。
在青年男子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一位布衣荆钗的少妇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手中还挎着一个竹篮。
那青年男子率先现了胡小天,他礼貌地向胡小天笑了笑,刚好此时他的课已经讲完了,向那帮孩童道:“你们去玩吧!”
那群孩子一起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向他鞠了个躬道:“谢谢朱先生!”
胡小天这才知道那名男子姓朱。
那朱姓青年微笑走向胡小天面前抱拳道:“胡大人好!”
胡小天笑着向他还礼:“我过去好像没见过兄台呢。”
那男子道:“在下朱观棋乃是东梁郡本地人士,她是我的妻子洪凌雪。”
胡小天向洪凌雪看了一眼,洪凌雪淡淡一笑,然后目光又回到丈夫朱观棋的身上,充满无限爱意。
朱观棋道:“胡大人宅心仁厚,能够在东梁郡设立童子堂,挽救这些孩童于水火之中,实在是功德无量。”
胡小天谦虚道:“算不上什么功德无量的大事,只可惜我能力有限,能做得也只有这些了。”
朱观棋道:“若是大康每一位官员都像胡大人这样想,大康也不会沦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他向胡小天拱手告辞,洪凌雪跟随丈夫准备离去之时,忽然捂住小腹,紧紧咬住樱唇,顷刻间俏脸变得毫无血色,冷汗从额头簌簌而落。
朱观棋看到妻子突然变成了这番模样,不由得大惊失色,惊呼道:“凌雪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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