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如此之多的外籍人员组建成一支部队,颜楚杰不禁想到了穿越前那个时空中在国际上十分著名的一支多国部队FrnchForgnLgon,即法国外籍军团。这支部队于1831年由当时的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普组建,初衷是为了补充战争中死伤的法国军队兵员,同时解决国内的外国人犯罪问题,允许志愿者隐瞒国籍和姓名报名加入。
这支军团在成军后的一百多年里参加的大小战争不计其数,是法军中执行跨国作战任务最多的部队之一。在19世纪末的中法战争中,还曾与清军在安南宣光及台湾基隆月眉山两次交手。在穿越行动实施之前,这支多国部队已经拥有来自136个国家的8000余名志愿兵,编制包括有三个步兵团、两个骑兵团、一个伞兵团和两个工兵团。相比之下,罗杰这支多国部队的人员构成倒是显得很普通了。
法国外籍军团后来成为了外国青年取得法国国籍的一条捷径,只要愿意为法国卖命,就有机会通过在外籍军团服役来获得申请入籍,而罗杰的部队也可以算是奴隶们脱离苦海的一根救命稻草,只要入选了这支部队,基本就提前告别了奴隶身份,培训期结束之后考察合格正式入伍,其实就已经获得了海汉籍贯。对于这些人来说,无异于得到了新的人生起点。
颜楚杰很随意地走到一名人高马大的黑人士兵面前停了下来,罗杰见状便心领神会地下令道:“士兵,报上你的姓名!”
那名黑人士兵倒也听得懂罗杰的指令,挺胸抬头地大声答道:“报告长,我是特战一连列兵马库斯!”虽然音不够标准,但基本达到可以让人听懂的水平了。这支部队虽然目前尚未获得正式的编制,但士兵的军衔还是跟正规军是一样的。当然了,由于他们入伍以来还并没有参加过任何战斗,也就没有能用于升级的战功,所以目前这些士兵的军衔还统统都是最基础的列兵。
颜楚杰问道:“你入伍多久了?”
这个问题显然难住了马库斯,不知道他是不太会数数还是难以用汉语表述出来,喉咙里咕隆作响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罗杰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排长,排长连忙上前一步,替马库斯回答道:“报告长,马库斯是今年二月入伍的。”
颜楚杰心想二月入伍,距今已有八个月的时间,也就难怪这黑大个能听能说了,当下又问道:“你老家是哪里的?”
马库斯这次倒是答上了,只是这答案跟没说一样:“报告长,老家……很远……很远!”
只看马库斯这黝黑锃亮的肤色,颜楚杰就能推测出他应该是来自于撒哈拉沙漠以南的地区。即便他的老家是距离亚洲较近的非洲东海岸,从当地到南亚地区的航程也是远得吓人,名副其实的万里之外。以目前的航海水平,他被奴隶贩子从老家带到这里,至少得在海上漂泊好几个月的时间。对于缺乏远洋航海经验和度量概念的非洲土著来说,的确也只有用“很远”才能形容出他的感觉。
颜楚杰只好放弃了刨根问底的打算,转而问起了他目前在军中的待遇:“觉得入伍之后怎么样?能适应部队生活吗?”
马库斯很果断地点了点头应道:“报告长,马库斯每顿都能吃饱,很好!”
这个答案虽然简单粗暴,但也的确部分反映出了这些曾是奴隶的士兵对现状的认识。他们入伍之后的生活待遇自然是比之前当奴隶的时候好上百倍,虽然训练辛苦,不时还会被上司和老兵们骂得狗血淋头,但最起码已经吃住无忧,不需要再担心自己的生存问题了。此外这些士兵被招入之后就在学习汉语的同时不停地被灌输忠于海汉、忠于执委会之类的思想,数月持续下来之后,这些原本就很淳朴的年轻人大多都接受了“海汉守卫者”这样的身份,并且以此而感到荣耀和骄傲。
相比于海汉过去从大明招揽的士兵,这些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士兵虽然在语言文化上有着诸多差异,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对于海汉政权的依懒性比汉人士兵更强。对他们而言,加入海汉民团当兵服役几乎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否则就只能做牛做马地当奴隶,因此潜意识里都是将自己的利益与使命融为了一体,对海汉的归属感也并不弱于汉人士兵。
“很好!”颜楚杰伸手在马库斯厚实的肩头轻轻拍了拍,然后走向下一名士兵。
“报告长,我是特战一连列兵杜鲁!”这名士兵见颜楚杰在自己面前停下脚步,便主动开口报上身份。
颜楚杰听他说话口音还颇为标准,而且相貌与汉人有些类似,只是肤色稍深,便向他问道:“你是汉人?”
“报告长,小人是亚齐人,不过外公的确是出身大明广州府,身上也算是有汉人血统。”杜鲁沉声应道。
颜楚杰一听就明白这个杜鲁是个混血儿,既然他外公是汉人,那就是有至少四分之一的汉人血统了,也就难怪他的汉语要比刚才的黑大个马库斯说得顺溜得多。颜楚杰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小人原本是亚齐军中之人,去年与葡萄牙人交战失利被俘,后来辗转多地被卖到了安不纳岛,所幸得到长的赏识,才能加入民团军效力。”杜鲁的答案倒是让颜楚杰稍稍吃了一惊,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