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队列行进这种练习,孙真只在入伍初期接受过短暂的训练,之后便是高强度的体能和作战技能训练课,以及几乎无休止的野外拉练,在他看来这种走走步子的训练应当是再轻松不过,简直就当是来度假了。不过进入到实际的训练之后,孙真才现自己的想法有点太简单,这训练内容看着不难,但按照教官的要求操练起来,其实也很是耗费体力。
光是这齐步、正步和跑步的三种主要步伐,每一项都有着诸多的动作要领和要求,连步幅、步频、手臂摆动的姿势,都必须要遵照教官的要求完成。这种训练说难不难,但想要在短短几天内达到要求也确实不容易。不过这些天的汗水也算是没有白流,孙真和特战营战友们所组成的队列方阵,在今天的终审中终于还是合格过关了。
孙真与战友们回到营房,正待要庆祝一番的时候,陈一鑫便进来了。众人赶紧起身立正站好,等待长官训话。这对军龄超过一年的士兵来说,都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无需别人招呼便会自动完成这样的动作。
“看你们一个个这志得意满的样子,是不是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得很好啊?”陈一鑫眼光从众人脸上扫过,语气中却并没有多少调侃的意味:“自以为是!我刚才在台上看了,所有驻军区的受阅部队,我们特战营的表现只能排在倒数!能让你们过关,只不过是长们认为特战营这块招牌必须要在阅兵式上亮相,而不是因为你们的表现有多好!”
众人一片寂静,没人敢回应陈一鑫的训斥,他们也自知虽然在刚才的审查中过了关,但在队列行进这个项目上的表现的确是不如其他陆军部队,充其量也就比预备役部队的民兵好一些而已。当然这也是有客观原因存在的,其他部队的陆军在作战期间仍然采用方阵式的作战队列,必须要保持极高的行动一致性,才能保证挥出正常的战斗力,所以陆军部队非常重视队列训练。
而特战营的作战环境以山地丛林、街巷城区等不易展开队列的复杂地形为主,训练内容大多是以小分队战术为主,全是各种穿插、包围、短兵相接等等,并没有太多像其他陆军部队那样对于作战队形上的要求。作战环境和方法的不同,也就导致了训练阶段的差异,特战营这临时抱佛脚的突击训练,自然比不了其他陆军部队经年累月的练习成果。
这个道理其实人人都明白,但这也并不是特战营在队列训练中表现不够出色的理由,钱天敦从组建特战营之初,便要求手下们在各个方面都要力求做到最佳,而士兵们也一向是以王牌部队的身份自居。这几年里特战营南征北战,为了海汉立下的战功不胜枚举,像这种因为表现不佳而被长官训斥的时候还真是不太多见了。
陈一鑫见众人受训态度还算端正,这才稍稍和缓了口气道:“当然了,考虑到你们平时的训练内容,加上这次从浙江南下的舟车劳顿,能有现在的表现也算是基本及格了。我希望各位能够记住,明天在台上阅兵的除了长之外,还有各国政要,他们可不知道你们谁是谁,只知道你们代表了海汉军中最强,号称王牌部队的特战营!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特战营和钱长的脸面,明天谁在阅兵式上掉链子,谁就早点扒了这身军服,别再回舟山了!都听清了吗?”
众人齐声回应,就算再桀骜不驯之人,此时也是心中暗暗警醒,毕竟这惩罚可不是跑圈之类的体罚了,而是要面临被直接踢出特战营的风险。对于这些以自己身份为傲的士兵们来说,这绝对是他们最不愿意接受的耻辱,而且他们从入营那一天起所接受的思想教育,无时不刻都在强调集体荣誉感,为了特战营的荣誉,这些士兵真的会不惜献出自己的性命。当然了,仅仅只是参加一个阅兵式,还没到需要拼命的程度,但既然陈一鑫已经在这里特别强调了重要性,就不会再有人在思想上开小差了。
“明天早上出操时间不变,从二号开始放假三天。”训完下属之后,陈一鑫还是给出了一个好消息,让年轻的士兵们都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
“行了,整理完内务之后,都早些休息,不要耽搁了明天正事。”陈一鑫完成训话之后,朝孙真勾勾手道:“孙真,你跟我出来一下。”
孙真应了一声,连忙跟在陈一鑫身后出了营房。
“明天下午的海军阅兵完成之后,陆海两军的授勋仪式将一同举行,到时候会让你登台,由国防部颜部长给你颁嘉奖和勋章,自己放机灵点,别丢了特战营的脸。”陈一鑫言简意赅地告知了孙真第二天的安排。
孙真虽然在战场上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真听说要见上面的大官了,这手心里的汗还是立刻就浸出来了。他这辈子活了二十来年,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登州城里的把总了,到了海汉入伍之后,虽然也逐一认识了班排连营的指挥官,到后来还见过了陈一鑫和钱天敦这样的长,但对于被归化民们奉为神明一般的执委会中的几名委员,他还真是有一种朝圣的心态。
孙真来三亚的路上就听同来的营部宣传干事讲过,这海汉的国防部便相当于大明的兵部,部长就等同于大明的兵部尚书,海汉国又没皇帝这个位置,各部管事大臣所组成的执委会就是最高权力机构,因此在孙真的理解中,国防部部长跟大明皇帝的地位其实也没多大区别了。要觐见地位这么高的大人物,跟在大明进宫见皇上基本就是一个道理,紧张也是难免的。
孙真战战兢兢地问道:“卑职明日见了颜部长之后,要如何对应,还请长指示!”
陈一鑫笑道:“怎么?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