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近一周的降雪终于在昨天夜间停了下来,这对于刚刚才到辽东不久的狙击兵们来说是一个利好消息。要在雪花纷飞的天气中观测瞄准远处的目标,就算是摩根也很难在短时间内适应这样的作战环境,如今天气开始放晴,限制狙击兵挥的障碍便又少了一个。
尽管昨晚的宿营地距离目的地只剩最后的十多里地,但因为地形原因,这支队伍依然是花了三个多小时才完成了这段路程,而摩根也由此明白为何高桥南会坚持在天黑之前就扎营了。如果昨天想一口气行军到目的地,那至少在天黑之前是不可能完成的,而夜间在这种荒山野岭行进的体能消耗将非常大,驻扎一晚养精蓄锐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在钻过了一片密林之后,众人眼前豁然开朗,看到一个面积约莫有七八十亩地的山间湖泊。湖面上已经结了冰,在光照之下透着隐隐的蓝绿色,从山坡上远远望过去,仿佛是一块巨大的玉石覆盖在地面上。湖岸边隐隐可见有一些房舍错落分布在林间,以前应该是本地民众的住所。
“那里就是南山湖了。”高桥南向摩根介绍道:“我军目前最靠北的一个哨所就设在湖边。”
在经过了将近一天半时间的山地行军之后,摩根也不免有些疲乏了,但目的地已近在眼前,他振作起精神,招呼众人再加一把劲完成最后这一截行程。
到了近处之后,摩根现这处村落也如昨天进山之前途经的那个村子一样,有明显被焚毁的痕迹。不用多说,这肯定也是后金军干的好事了。
“根据我们的了解,以前这湖的南北各有一个村子,有居民数百,但如今就只剩下了这些没被烧完的空屋子了。”高桥南不无遗憾地向摩根介绍了这里的境况:“后金狗贼把这些地方的汉人全都掳走了,连口汤都没给我们剩下!”
摩根安慰道:“等我们打下金州地峡和大连湾,到时候再慢慢将辽东汉人从后金地盘上接应出来,相信不出几年,这里就会变成跟舟山、台湾一样的殖民地了。”
摩根很清楚这辽东半岛虽然与大陆接壤,但金州地峡以南的部分却几乎是孤悬海外的一块陆地,只要海汉能把控住地峡的咽喉地带,这片地方跟岛屿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到时候就近从海陆两条路线接应出逃的辽东汉人,那还不是美滋滋?以海汉开建设殖民地的能力,只要有足够的劳动力人口,要在辽东半岛南端这块地方建立一个稳固的统治区,的确也只是时间问题。
特战营部署在这里的哨所职责主要是对山外的后金军活动进行监控和预警,所以仅仅只有一个班的编制。而这次来到此地的六十多人队伍,大概是入冬停战后集结到此地兵力最多的时候了。原本驻扎在此的士兵们看到高桥南陪同长亲至此地,便已经猜测到了某种可能。
特战营在海汉军中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参战次数最多,作战经验最丰富,军功最为彪炳,这些功绩让特战营从上至下的军人们都有一种舍我其谁的底气。他们很清楚自己所驻扎的地方永远都是海汉国的边疆,而自己的使命便是将海汉疆域不断向外扩张。
虽然目前因为天气和疫情的原因正处于休战状态,但他们都很明白自己来到辽东当然不是来旅游度假的,与后金作战才是最主要的任务。长亲临前线,那就说明可能很快就要重启战事了。
狙击兵被集结到此处的确是与开春之后的作战计划有关,但摩根没有向这些眼神炙热的士兵们解释什么,狙击兵的训练和行动在海汉军中也是顶级机密,特战营中只有极少数的高级军官才知道摩根的安排,就连他们所使用的狙击步枪也全部是装在专门的箱子里用马驮运过来的。
“敌军知道这个地方吗?”简单安顿下来之后,摩根便向高桥南询问道。
高桥南明白摩根的意思,笑着应道:“他们当然知道山里有我们的人,但并没有掌握我们具体的落脚地,这个哨所也不是固定在此地,所以想剿也未必能剿到。他们试过几次,死了几十号人之后,就不愿意再拿人命来尝试了。”
特战营的士兵在山林中监视外面的平原,自然占据了极大的地理优势。后金军也知道海汉在这里设有哨所,但每次来剿都被先行现,等进到山里,海汉军自然是早就转移到了山林中更为隐蔽的位置,然后在暗处放冷枪杀人,让后金军防不胜防,最后只能放弃了在这里与海汉周旋的打算。
“走,找个高点的地方,去看看山外的状况。”摩根问了几句之后,反而兴致更高,便要让高桥南带路去平时哨兵值守的监控点看看。
高桥南也不推辞,点了一队手下便与摩根出了。而摩根手下的狙击兵则被留在了营地,整理他们的专属武器。
从宿营地出,向北翻过一道海拔百米左右的山梁,便是山外绵延数十里的平原了。上到山梁之后,即便不使用望远镜,居高临下也能看清数里内的风吹草动。特战营在这里设置了二十四小时的岗哨监视山外动向,只要有后金军活动到山区附近,驻守山中的士兵便会得到山上传来的告警信号,然后迅速撤离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