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海汉官方对于这样的走势还没有拿出明确的态度,市场仍是处于野蛮生长的状态中,自然会有一些冒险家杀入这个市场,但实力不济或是运气不佳的人可能就会在湍流中溺水。荀鹏程自认实力有限,运气似乎倒是不错,颇有点偏财运,但他却不会侥幸地认为自己能够一直凭运气走下去。如果对要投资的生意半分把握都没有,那这钱放在海汉银行里要远比像泼水一样洒出去更安全。
但他也不甘心就此放弃,正如关平才所说的那样,海汉国能赚钱的生意实在太多了,也不必拘泥于种植园或是其他某类生意,关键还是要找到适合自己的目标才行。儋州是海南岛上三座大城之一,作为一个拥有天然港湾的滨海城市,那里同样也有着极为浓厚的商业氛围,而竞争又不如三亚和海口两处激烈,所以荀鹏程才会选择了这个地方作为自己的目的地。
究竟会不会有合适的买卖,大概还是要去到儋州之后才能确定吧。荀鹏程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为自己打气,他可不想还没到儋州就已经丧失了信心,好歹也先去看了再说。
第二天一早,荀鹏程辞别关平才,继续向儋州城出。途中荀鹏程想起关平才竟然是自己的读者之一,也觉得这个缘分是真的有点奇妙。若非如此,关平才大概不会特地设宴留宿,也就没机会知道他所讲述的这么多情况了。想不到过去这两年的工作,在自己离职之后还依然在带来好处。荀鹏程突然觉得,以前在报社供职的经历也算得上是自己人生的一笔财富了。至少自己现在所拥有的眼光和见识,是许多普通人难以企及的。
想到这里荀鹏程又觉得有点开心,既然自己比普通人有眼光、有想法、有钱,那获得成功的几率也应当超过普通人才对。只要慢慢琢磨,一定能找到某个适合自己的买卖。
从关平才的香料种植园出来上了官道,按老高所说,距离儋州城大约还有百里之遥。如果快行直走,一天之内倒也可以赶到儋州。不过荀鹏程根本就不着急这一时片刻的工夫,还是吩咐老高慢慢走,以考察沿途的种植园为主要目的。
从昌化到儋州的官道两侧不断有支路延伸出去,而这些支路都是通往不远处的各种农场和种植园,长期待在三亚的荀鹏程也终于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海汉的农业有多么达。要知道这些动辄几百上千亩的种植园跟旧式地主的经营方式并不相同,先种植园的土地产权都是归海汉国有,而经营者仅仅只是得到一定时限的土地使用权;其次这些经营者已经不再是将这类项目视作是纯粹的农业,而是当作了商业项目在进行运营,这与旧式地主那种小打小闹剥削长工和雇农的经营模式也有着本质区别。
荀鹏程过去对这种差异并没有一个确切的认识,甚至一度认为种植园经营者其实就是等同于地主。但亲自来这边考察之后,他便知道自己过去的看法是有些偏颇,而能够推出这种农业开模式的海汉执委会,更是让他敬佩得五体投地。
荀鹏程虽然没赶上开办种植园的最好时机,但他也知道私人种植园在海汉国内造就了一大批富豪,这些人未必比他聪明能干,但把握住了机会就一下子起势了。荀鹏程并不懊恼自己没有运气赶上那一波,因为他知道在海汉国,几乎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商机出现,而能够把握住这些新商机的人,也同样有机会成为某个行业的领军人物。
种植园这种经营模式出现已有数年时间,从历史角度来这还算是一个比较新兴的产业,但因为海汉在推出这个模式的时候就已经制定了比较完善的制度,所以其实种植园从一开始就是以一个较为成熟的模型在进行推广。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这个行业已经进入到平稳展的时期,想要一夜暴富基本是不可能了,门槛高度也是在逐年提升。到荀鹏程想要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门槛已经高到他快要跨不过去了。
不过荀鹏程昨晚就已经想开了,就算今后不从事这个行业,多了解一点相关的情况也没坏处。他在当记者的时期就积累了大量乱七八糟的学识,其中有不少也会在特定的时候挥作用,在这个记忆仓库中增加一些种植园相关的信息,倒也不会占用太大地方。
既然荀鹏程不赶时间,老高也就乐得清闲,这沿途的种植园有不少都是他的客户,要带荀鹏程去逛一逛,参观一下,一般都没什么问题。偶尔遇到像关平才这种好客的主人家,还会主动招待一番。
到后来荀鹏程也觉得好奇,对老高问道:“难道他们就不会把我视作竞争对手?我看他们一点都不回避我,随随便便就让我进去参观了。”
老高应道:“你如今又没进这个行当,哪来的竞争?再说就算你在这边开了种植园,谁跟谁竞争还不一定呢!”
荀鹏程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己这种连半只脚都还没踏进圈子里的人,哪有资格让别人忌惮,就算入行了也很有可能被老鸟们视作下饭菜,当下便释然了。
上路第二天的晚上,两人在一处名叫海头镇的市镇上歇脚。这种远离城市的小市镇自然没有什么繁华景象,老高介绍说镇上住的几乎全都是为附近种植园工作的匠人,铁匠、泥水匠、木匠、篾匠等等。而这个常驻人口仅有四五百人的小镇,居然还设立有一个海头镇派出所,作为主管本地治安的机构。
当然了,这个派出所管理的范围可不仅仅只是限于海头镇,事实上在方圆几十里之内,也就这么一个官方治安机构存在,所以其管理的范围相当大,光种植园就有好几十个之多。而这个派出所的人员配置仅仅十人而已,要维持管理如此之大的一片区域,其难处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