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张爱擦泪,退了几步,安静的和老伴守在一边。
陈青帝拉来一张椅子,坐到齐香的床边,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仿佛这是一场无声的交流。许久,他喃喃自语,似乎在将故事给齐香听。
这一天他说了很多话,但更多的在自我表演,因为齐香的表情一如既往,两眼无神,表情呆滞。
第三天,第四天,很多天,陈青帝都如约而至,然后默默的坐到齐香床前,继续说一些故事,说一些年少时光的过往。
后来,陈青帝说得多了,猛然想起了那山,那水,那风,以及那条桥。
犹记得小时候,他总是喜欢练完功,一溜烟的跑下山,速度如飞中途不敢有任何耽搁。因为他知道她放学了。
他站在那条桥前,等她出现。
再然后,他将两只脏兮兮的手插在口袋里,故作潇洒笑嘻嘻的跟在她后面,也不靠近,也不说话。
有人欺负她,他就揍。
有人告白她,他当天晚上就去把人家窗子砸了,顺便还留下几个大字,有种就|单挑。然后被老怪物揪着耳朵罚跪。
最出糗的一次,他为了她把一个小胖子踹进了河里,后来理所当然的罚跪。正巧她那天陪着妈妈上山进香,看见他气呼呼的跪在那里。
她歪着头,他跪着地,就这么对视了半天。
“你为什么跪在这里呀?”
“因为我打架了。”
“为什么要打架?”
“因为你……”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好真好!
“其实长大后,我就明白,那个时候的自己追着她,跟着她,并非喜欢,更无关爱情。”陈青帝揉揉脸,自我嘲笑道,“仅仅是因为,她曾经温暖了我一整个童年时光。”
“如今我只想衷心的希望她,能够过的好。”
齐香罕见的张嘴说了沉默近两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她很幸福。”
陈青帝微微失神,齐香的父母更是眼神错愕的抬头,嘴巴微张,瞳孔里充满不可置信。因为他们的女儿终于说话了。
“你也可以的。”陈青帝回过神,鼓励道。
齐香瞳孔散了散,语气低落道,“可我脏了。”
“呜呜。”张爱瞬间泪崩,捂着嘴低声抽泣,齐父更是老泪纵横,握着拳不断锤墙。这三个字,代表着齐香心里最深处的那抹挥之不去的噩梦般的经历。
“咔哧。”
陈青帝十指青白,胸腔气闷难平,但有些事生了就生了,再难回头。
齐香侧着头,怔怔的盯着陈青帝,又问道,“大哥哥,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陈青帝嗯了声,俯身听到齐香耳边,柔声道,“我叫陈青帝。”
齐香面无表情,静静的盯着陈青帝,偶尔颤动的睫毛下,慢慢滑出几滴泪。
原来你就是陈青帝啊!
她在想,你那么高高在上光芒万丈的人,却为了能陪着我,足足等了四十天才跨进这道门,我是不是该试着坚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