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懒散渡日平凡长大,只想过无拘无束的生活,譬如陈青帝。
有人奋斗半生,只想博一个安稳流年,不再刀光剑影,不再戎马江湖,譬如陈余生。
奈何这一对父子,事事不能如愿。
尤其是陈余生,年近五十,突然没了自己的儿子,那种白人送黑人的苦楚,无人理解,也不需要人理解。
他看惯了生死,本该释然。
但真轮到自己头上,如何看淡?
六个月的漫长煎熬,让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
北方,他做梦都想回来的地方,却在踏上征程的时候,葬送了自己唯一的儿子。那个不足三十,正值当打之年的年轻儿子。
人到了一定年纪,都爱回忆。
陈余生也难逃其中。
他偶尔会想起小青帝成长的点点滴滴,也偶尔会想起当初那个满脸灰尘,咬着牙,奔跑在山野丛林的少年人。
“哎。”如今一切成空,他只能留下一声长久的叹息,抬头看看皎洁的明月,满脸怆然。
“九哥,喝点酒暖暖身子?”黄金貂走近,低声询问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年几个生死与共的兄弟都在,如今一起住在凤天城某座并不显眼的楼阁。未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临时驻点的几人,一直集中于一处。
“不用。”陈余生起身摇头,动作凌厉,语气沉稳。虽然经历那种丧失亲子的阵痛,但生活毕竟还要继续,他快速收敛情绪,抬头仰望着星空。
这是他多年留下的习惯。
似乎每次面对皎洁月光,都能让他感受到片刻的宁静,安详。
黄金貂无奈的摇摇头,退到了一边,陈朝八十红棍松松散散的隐没于阁楼四处,荆戈和赵长林两位头领,正百无聊赖的磨着刀锋。
此刻天地宁寂,万籁俱寂。
这一天好像就要这么平平淡淡的渡过去,楼阁外,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浓雾,像绸缎般,包裹着整个天地。
“这一天天的日子过的真头疼,想想还是太子在的时候,过的痛快。”赵长林拉拉裤袋,叼着根烟,他感觉气氛有点凝滞,准备出去散散心。
荆戈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起。”
因为凤天乃至整个北方,如今的局势均是相对稳定,他们没什么事做,穷极无聊,只能找些其他乐趣打时间。
岂料这边才走出门,虚空突然一阵抖动,那种肉眼可见的抖动感,割裂茫茫大雾,隐隐约约中,一道笔直的身影,迈着沉稳的步伐,徐徐走来。
陈余生最先警觉。
其后,黄金貂,小人猫,玉麒麟相继站起。甚至虚空中传来阵阵刀锋出鞘的声音,那是陈朝八十红棍,第一时间进入战备状态的迹象。
“什么人?”荆戈眯着眼,沉声吐音。
嗤!
刹那间,一道月白光飞升而至。
荆戈本以为是利器,等到近前,他才觉是一道身影猝然奔来,速度太快了,以助于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荆戈才恍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