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的一天晚上,胡老师又来到陈蔷薇家反映:许欢德经常逃学,成绩严重下降,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倒不如劝他退学,免得浪费了家里付的学杂费。陈蔷薇听了非常气怒,把靠在椅子上打盹的许欢德拍醒,他睁开眼,看见胡老师来了,非常紧张,以至身子打颤。陈蔷薇喊他乖宝,不要怕。先向胡老师问好。许欢德受到呵护,平静多了,他边点头,边说,胡老师好!但他的眼睛不敢看胡老师,他知道自己逃学对不起胡老师和妈妈,也怕他们问什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蔷薇偏偏问到他怕回答的问题,欢德,胡老师说你经常逃学,我也不见你回家,你到底上哪儿去了?直说,以后不再逃学了,改正了,妈妈和老师都不怪你。陈蔷薇边说边拿湿毛巾轻擦他的眼睛和脸蛋,让小憩过的他清醒清醒。许欢德愣了一阵,一时编不好谎言,便乞求道,妈妈,我说了真话,别打我。他看见许远林一脸严峻地靠过来,便说,还有爸爸。
许远林非常敏感,知道孩子怕他,便表态,欢德,你直说,爸爸不怪,只要以后改正。
许欢德边说边哭,爸、妈、胡老师,我独自到西山寺院玩儿,就逃学了。
以后没有经过家人的允许不许去。许远林用命令的口气说。
许欢德直点头。但是几天后,住在同村的许欢德的同班同学告诉许远林,许欢德又逃学了。许远林非常恼火,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眼睛一横,牙齿咬得咯嘣响,双手攥成两只拳头,要是许欢德在面前,肯定要挨揍。这是一天中午,那个同学刚走,许欢德就背着书包从绕过一片田野的放学路上哼着曲儿回来了,到了家门口,许远林问他今天逃学没有。许欢德摇头说,没有呀!他的脸却红了,分明在撒谎,他平时逃学总是按照放学的时间回家,这样家人没有理由怀疑。许远林没有戳破他,打算叫来那个透露情报的同学对质,他走出门口几步,又犹豫地停下来,感觉没有必要,那个同学果真对质了,儿子还会对他产生矛盾,怨他不该颠嘴,我怎样关你么事?开始气呼呼的许远林又冷静下来了,他淡淡地说,好吧,没逃学就算了。可他已经看出破绽,那就是儿子的惊慌,他心里有了自己的盘算,并走近抹着围腰布动炊的徐蔷薇耳语一番,徐蔷薇白了一眼许欢德,他从书包里取本书来默读,不知是做样子,还是本来就那么认真。
许远林是个木工,而且善于雕像,手头的活儿干不赢。但他总认为自己这个手艺较之“学而优则仕”而有趋卑贱,希望孩子多读书,成绩好,将来可以踏上仕途,不求他平步青云,却指望他金榜题名,也好光宗耀祖,为许家争气。眼下许欢德经常逃学,他几乎失去了信心,但又不甘心,便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儿子再逃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