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走进一片槠树林,天已大亮,在他身边的一棵槠树上忽然一只鸟扑剌剌地飞起,歇在离他并不远的一棵刺槐树桠上。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只斑鸠,正旁若无人的咕咕地叫着。这一叫,让史刚强产生一种想法,弄了大半个晚上,什么收获也没有,何不打一只斑鸠回去?常言道,鸠四两,鸽半斤。猎取了一只斑鸠,也不错,煨一罐子斑鸠肉送给坐月子的妻子吃,也是挺有营养的膳食哦!
于是,持猎枪的史刚强猫着腰朝那棵刺槐树慢慢地移动,那只斑鸠还在咕咕地叫,没有发现,他发现自己的裤子和衣袖都被露水打湿了,虽然不舒服,却也不去考虑,要是把那只斑鸠打中了,就值!
就在此刻,他稍稍向前挪动一步,只感觉左脚下面有一个像卵石一样圆滚滚的东西,还没有缓过神来,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一团刺眼的火花从他的左脚掌下面疾速地迸射出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整个身子歪倒在山地上,不省人事。
待他醒过来时,已躺在县城医院病房的**榻上,**前站着一个看护他的老人,这老人腰上还束着一根草绳,他是史家村的鳏夫史世利,史刚强在史氏家族的派份低,平时喊他世利爹,现在史刚强没有力气说话了,他隐隐约约回忆到自己是被脚下的一颗炸弹炸伤了。
这已经是下午了,史刚强尚未感觉到,只是奇怪地看着史世利。史世利说,刚强,今天凌晨我进山放牛,突然听到林子深处一声巨响,还以为是有人安上涂了香油的炸弹,让野兽衔着啃着就爆炸了,我把牛赶进山里放草,朝着传来响声的地方寻找,才钻进林子不远,就看到离一棵刺槐树不远的灌木旁躺着一人,走拢去看,发现是你倒在地上,左脚炸断了几个指头,血流不止。我还看见你右手抱着一条猎枪。
听到这里,史刚强问,是哦,我的猎枪现在哪?
史世利说,我当时背起你,把猎枪也带着,送你到镇医院,因救治设施不行,镇医院就用一辆救护车把你送到县医院抢救。现在你的左脚趾断了三个,也找不到了,可能落在山上。
史刚强又问,我的猎枪呢?
你的猎枪交给了镇卫生院胡院长保管呢!你出院后,可以去找他。史世利如实回答。
这时,史刚强的哥哥史豪强来了,他瞅着史刚强埋怨道,听说你昨天晚上在镇卫生院守着刘英爱生产,等候抱孩子,怎么凌晨上山打猎去呢?你看,猎物没打一只,倒把自己炸伤了。史刚强不想解释,只满腹牢骚地讲,要是晓得哪个在山上安放了炸弹,我要找他扯皮。
史豪强说,扯个鬼皮,哪个安了炸弹炸了人他会承认吗?刚强,你到医院抢救的钱都是我垫付的,你现在好好养伤,要好好感谢把你从山上背到山下再背到镇卫生院的世利爹,要不是他发现了,你在山上被炸倒,流血过多,就很难抢救过来。
史世利也盯着病榻上的史刚强讲,我在背你的时候,见你沿路滴血,便将自己的衣衫撩起来撕下一块包住你脚上的伤口,死死拧住,尽量让它少流血。
史刚强听到这里默不作声,史世利见他一条腿露在外面,便伸手帮他掖紧被褥,他越发充满感激。
一旬后,伤口愈合的史刚强出院了,他首先就去找镇卫生院胡院长要那条猎枪,胡院长很为难地说,史刚强,你带猎枪上山打猎没打着反被炸弹炸着的事儿在块子镇传得沸沸扬扬,就是前天,镇派出所来调查,把你的猎枪都没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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