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出海捕鱼,哑巴又带李梅香一起去。才驾船时,又发现一条鳄鱼,也许是上次碰见的那条。
哑巴有些胆怯,见鳄鱼游近船舷,吓得转身从船上跳到岸上。再回头看妻子正站在船舷边盯看鳄鱼。
哑巴侥幸地想,上次妻子走近鳄鱼没有被咬,这次说不定又不会咬,但无论怎样,他不敢拢去冒险。
这时,哑巴着急了,只见鳄鱼抬起脑袋伸向船舷,又在空中绕了一下,像在张望站在岸上的哑巴。
忽然,鳄鱼裂开满是锯齿牙的扁长嘴巴,一口咬住呆看着鳄鱼的李梅香的左手臂,痛得她发出一阵尖叫声,她本能地把手臂从鳄鱼嘴里拉出来,却不知逃离。
哑巴慌了,冒着危险跳上泊在海湾的渔船,直拽李梅香之际,那条鳄鱼将抓住船舷的前趾奋力一搡,便退回海里,像人一样扎个猛子就钻进了水里,渐渐地隐没了身影,水面上冒出团团细浪,久久未能平静。
哑巴把李梅香拉上岸,勒开她的左手臂看,在柔滑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
一排鳄鱼齿印,并且一道道由红变紫,但是没有咬破皮肤,不见血迹。
哑巴做样子、打手势,意思是问她疼不疼,李梅香摇了摇头算是作了回答。
见妻子毕竟被鳄鱼咬了,哑巴便陪她返回渔村,却没有回到家里,直接送她到那里的滨海药铺。
哑巴又将李梅香手臂上的鳄鱼齿痕勒开给药铺的掌柜看,正要打手势解释,不知怎么的,李梅香被鳄鱼这一咬,原本神志不清,看上去有些呆痴的她不知怎么就清醒过来了,简单地讲,她恢复了以前的聪明伶俐。
只见她也打个手势,传达的意思是:掌柜不懂哑语,你不要与他“交谈”,还是让我来说吧。
哑巴会意地停下打手势,听不见妻子说什么,但是看到她的嘴巴在动,知道她正在向掌柜陈述被鳄鱼咬伤的经过。
确实也是这样,掌柜听过后,用奇怪的目光看她,分明有些不相信地问,你被鳄鱼咬住,还能生还?
李梅香伸出右手指摸着左手臂上的齿痕说,你看,根本没有咬破我的皮肤,现在一点也不疼,要不要上一点药?
掌柜就更觉奇怪:鳄鱼的牙齿锋利无比,又力大无穷,难道还不能咬破一个女人手臂上细嫩的皮肤?真是不可思议。他仔细看过李梅香左臂上的鳄鱼齿痕,还是不太相信那是鳄鱼咬了的,见那齿痕慢慢地变淡,臂肌没有一点感染的肿块,便说不需要敷药。
哑巴虽然听不见掌柜说话的声音,但看动作,就领会了意思。他不放心地把妻子的左臂拉过来看,那齿痕确实淡了,也就认同了掌柜的意见,遂拉着李梅香走出滨海药铺。
他除了像掌柜一样心里产生疑惑:为什么鳄鱼咬住了她的手臂,而不朝死里咬呢?他还有一个疑惑:妻子被鳄鱼咬过之后,一下子变得聪明伶俐了,仿佛往日的傻气都被“咬”去了。就这两点疑惑,哑巴百思不得其解。
李梅香只感觉发自内心喜欢那条在水里游动的鳄鱼,却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被这个嗜肉成性贪婪凶暴的庞然大物咬死而葬身其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