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母后。”
“臣张惟功叩见慈圣皇太后。”
“皇帝坐吧,张惟功也起来。”
时近正午,太后这里正在摆饭,饭桌一侧也是放着两个座椅,潞王站在一边候着,显是等皇帝过来一起用餐。
惟功当然是没份的,如果不是皇帝拉他来,现在的他当然也是在家享受美食。在他的不停提点下,七婶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当然,也是现在有钱,但凡市面上能买的上等调料,惟功一古脑全买了回来。
待皇帝坐下之后,李太后神色如常,一边吩咐摆饭,一边问道:“皇帝今日开经筳,可有什么要说的?”
“呃,一切如常,儿臣……”
“嗯?”
李太后突然变了颜色,脸带薄怒道:“皇帝!你还敢瞒我?竟然敢在经筳之上顶撞张先生,数年教导,你都是怎么学的?”
皇太后震怒,万历已经不是第一回遭遇了,当下十分熟捻的跪下,惟功暗叹一声倒霉,身为皇帝最亲近的伴当,他已经不是头一回陪跪了。
“一个君王,最要紧的是什么?绝不能有影响政务的爱好,张先生说你自然是为了你好,你怎么敢顶撞于他,内阁诸先生和部堂大臣并勋臣都在,他现在是当家理事的人,你叫他怎么能服众呢?”
太后显是气的不轻,大声数落着,皇帝只得免冠,叩首道:“儿臣知罪了,再也不敢了。”
“汝既然知错,可知道以后该如何?”
“儿臣再也不敢沉迷书法小道,只跟随诸先生学习治国大道。”
“还有呢?”
“亲贤臣,近君子,远小人。”
“嗯,起来吧。”
这么一通暴风骤雨般的发作,令得皇帝猝不及防,起身之后,脸色也是灰白难看。
“张惟功。”
“小臣在。”
惟功没想到太后还问及自己,一时有些意外,但他很沉稳,只是叩了一下首,便沉默不语。
“你平素还是好的,不怂恿皇帝贪玩,不说不该说的话,皇帝身边的近侍从不说你的好话,是因为你从来不曾交结过他们,这一点上,你还是知道进退的。”
“臣无状,只知奉职唯谨。”
“只取你这一点,加上你是勋旧子弟,忠心自不必说。外头朝官颇有啧言,说是怕亲近了你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这就是他们太容不得人了。”
“小臣惶恐,令太后烦心了。”
“烦心也说不上,反正你要如现在这样,不可渐生骄矜之心。”
“臣万死亦不敢。”
“好了,起来吧!”
太后脸上终显露出一丝笑容,张惟功起身时,看到潞王向自己眨了下眼。
这个刚把总角散开,已经开始留发的小亲王确实是天资聪颖,太后又排揎了张惟功几句,皇帝脸上好看的多,一会出去,就不会迁怒到惟功身上了。
“叫你去那几家寺观捐助香油钱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臣已经分头去了,每家搁了五百两,一共二十家,京里只要象样的寺庙庵观都去了,一共给银万两,并没有说是太后所赐,只说是贵人给予。”
“好,办的甚好。”李太后轻轻颔首,笑道:“这么一弄,把你的那点家底掏腾光了吧?”
“臣年纪小,开店赚钱不过是因为将来想分府别居,还早呢,现在给太后和皇上尽点心意也是该当的……臣有今日,岂不都是皇家所赐?”
“这伶俐孩子,嘴忒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