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了一声,犹豫自己是否坦言自己的身份和对罗多克人的看法,但高傲的自尊使他不愿意在他人面前掩藏自己的评价——掩饰如同谎言一般会污损高洁的骑士的荣誉。
因此,他继续说:“即使我在哈伦哥斯堡见过世界各处虔诚的信徒,有斯瓦迪亚人,维吉亚人亦或是诺德人,却没有见过一位罗多克人能抛却世俗的仇恨,在斯瓦迪亚的土地上安然对主祷告。”
罗多克人听闻【哈伦哥斯堡】后,浑身突然激烈地颤抖起来,指关节被按得咯吱咯吱响;他使出全力勉强抑住粗重的鼻息,低垂下眼睑,仿佛刚刚和脑海中的敌人鏖战过。
中年人连声音都带着沙哑:“一切荣耀归于主,我来自德瑞格林,以荣誉向您致敬,巴兰利的骑士。”
德洛.斯佩恩察觉到对方隐藏了名字,因此感到些许恼怒——不坦白相待,只能意味着自己的名号被对方所蔑视。
他提着稍快的语速说道:“欺骗和隐瞒都有违虔诚的祷言,当贵族以礼相待时,谎言和掩埋都是在主之前的不敬。即使我们之前身处敌对的阵营互相交战过,我依然敬佩您虔诚的信仰,不愿对您加以个人立场的苛责——赞美主的仁慈与宽容,以忠诚为誓,以国家之名而兵戈相见的贵族,仍应该敬佩对方的气节与操守,以正面击败敌人为荣。”
罗多克人微微鞠了躬——依稀能看到他弯腰时脸庞扭曲的表情,胡髯都纠结在一起,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罗多克人闷声回答说:“我并未对阁下有所不敬,只是方才莫大的痛苦将我撕扯开来,连回忆起自己的身世都要赌上灵魂碎裂的危险。”
罗多克人的语速非常缓慢,但他仍然坚持回答说:“我是德瑞格林的格瑞德斯,霍兰.培根伯爵的封臣。我对任何一名虔诚为主牺牲,愿意在南疆惩戒异教徒,宣扬主的荣光的骑士都充满敬意,你们不仅拥有高尚正直的品格,还帮助罗多克抵挡魔鬼的侵袭。”
“究竟是什么让您如此困苦?”德洛.斯佩恩语气坚定的宣称。“我以白角帆骑士的荣誉起誓,要惩戒一切流连世间的罪恶,倘若有邪恶逼迫您背上罪孽,我愿意用剑将它连根铲除。”
格瑞德斯惊异地打量了面前的骑士两眼,方才说道:“我尊敬您嫉恶如仇的品格和虔诚的信仰,祝福您成为伟大的骑士,让帕拉汶与杰尔喀拉的宫廷都听闻您的传播。但是我不并准备让您牵涉进我的恩怨来。愿主保佑,我也曾立过誓,要割下每一个黑斗篷的头颅,啐他们下地狱去。”
德洛.斯佩恩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他无法相信一位虔诚的贵族竟会对骑士团立下如此邪恶残忍的誓言。
罗多克人不顾德洛.斯佩恩震惊的神情,自顾自地说:“您没有披着漆黑的斗篷——这说明您的灵魂尚未被那群强盗恶鬼所污染:他们屠戮了我的子嗣,掳掠了我的妻女,剥夺了我的财产,仍然妄图派使者出使各个宫廷,污蔑我的名声,诋毁我的荣誉。我恨不得啃其肉,噬其骨,哪怕灵魂被这群恶魔撕咬也在所不惜。倘若一名黑斗篷站在我的身前,即使他是培刚德的客人,我也要豁出性命与他决斗!”
告别格瑞德斯后,德洛.斯佩恩骑士急忙往会客室冲去,他为罗多克人彻骨的仇恨所担忧,因此决定劝阻冯卡.里诺和派克.安德鲁斯赴宴,唯恐两位骑士团的骑士与格瑞德斯冲突。
然而,杰姆斯在会客室门口将骑士拦了下来,将极端不幸的消息传给他。杰姆斯喘着气,看着眼前“失踪”的骑士,如释重负地说:“愿主保佑。”
塞尔修斯向全村的人宣布了审判骑士与罗多克军士决斗的消息,【培刚德】的居民们当天就开始准备相关事宜。
他们铺设竞技场,钉牢木制的栅栏,在竞技场周围加设了许多椅子和草盖——这些是为等待结果和判罚的领主和他的客人们准备的。
另一些人负责清扫地面,偶尔把碍眼的石子和杂草铲到一旁去,以免第二天绊住决斗者的脚步。
对于这些平民来说,斯瓦迪亚人和罗多克人的决斗如同一场节日的庆典,是能够自由地品赏贵族精湛的战斗技巧与坚韧不屈的毅力,并不受责罚与训斥的为数不多的机会之一。
由于这是一场祈求主裁决公平与正义的生死决斗,培刚德人在午宴过后,就开始互相打听消息,试图在最近和最正确的立场上聆听主的判决。
当人们听说格瑞德斯控诉审判骑士违背和平的协议,洗劫他的村庄,虏获他的妻女后,大都为罗多克人悲惨的遭遇惋惜。
不少平民都怒气冲冲地诅咒那两个披着黑斗篷的审判骑士,并斥骂德洛.斯佩恩骑士为虎作伥,自愿当了魔鬼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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