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并没有匾额,而里面的佛像凌空也是从未见过。
“施主有礼了,方丈在后堂等你!”
刚一进门,就有一个小沙弥垂恭而立,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惊讶之色,就像是早就知道凌空二人会来一样。
凌空早就感受过大漠寺的神秘祥和,冲着那小沙弥微微一笑,随他往大殿后面走去。
明灵月虽然有些惊讶,但她识趣地没有开口,乖巧地跟在凌空身后。
大殿后面是一排低矮的院舍,凌空粗略地看了一眼,也不过十余间罢了,每一间都一模一样。
院舍最右边是一间稍大一些的厅堂,尚未进门,凌空便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厅堂正中放了两只蒲团,看那颜色,竟是阔叶树的叶子编织而成。
一只蒲团空着,另一只上坐了一位眉长及肩的老僧,灰色的僧衣,慈悲的面孔,看起来如此平凡。
但就是这样的一僧一蒲团,却让凌空脑中突然闪过两个字:师弟!
“女施主,方丈有喻,让您随我去客堂等候片刻,他和这位施主有些前缘要了!”
引路的小沙弥恭敬地站在门口,看着明灵月,后者看了凌空一眼,却发现往日里神采奕奕的凌空有些失神,眼中带着一丝激动,还有一种难掩的惊喜,但明灵月却没有在凌空的眼中发现任何一丝她熟悉的眼神,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也许小师弟也非凡人吧。”
轻轻地点了点头,明灵月跟着小沙弥去了一旁的客堂。
此时的凌空心中已泛起惊涛骇浪,无数的情绪从他内心深处不断地涌现,就像平静的长河突然起风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地侵袭着他。
“施主请进,老僧候您已经多年了。”
厅堂内的老和尚展颜一笑,如春风般和煦,两道长眉轻轻飘动,那么出尘,仅从外貌看,就知道是一位得道高人。
凌空这才明白,什么是道骨仙风,高人风范。
这不是手持拂尘,身披道袍的那种表面现象,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气息,让人一眼就没有任何犹疑的信任。
“法空师弟,多年不见!”
古怪的是,凌空并没有踏入厅堂,而他的声音也变得很苍老,双手结了一个古怪的法印,对着厅堂内的老和尚说道。
“果然是师兄看来您的神通修成了。”
厅堂内的老和尚第一次露出了惊容,但却一闪而逝,坐着的身体缓缓站起,对着凌空恭身施了一礼。
“这是我最后的残念,就是为了回到这里,此愿已了,便尘归尘,土归土,随风散去!”
苍老的声音再次从凌空口中响起,不过说到最后却渐渐变成了年轻人的声音,而凌空的灵台处,却是有一道极淡的灰色,缓缓升起,散于虚空。
“师兄好走!”
厅堂内的老和尚略有些遗憾,念了一声佛号,再次对着凌空施了一礼。
醒悟过来的凌空立即还了一礼。
刚才的一切他都历历在目,但他的身体就像不受他控制一样,意识非常清楚,而且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施主进来吧,师兄已逝,你能来此,便是缘法,你的疑惑,老僧会为你解答。”
老和尚再次坐下,指着对面的那只蒲团说道。
凌空深深地吸了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老僧法空,师兄法号法愚,十岁入寺时拆下大漠寺匾额,却机缘巧合得到神物,自此修闭口禅,道成前突然开口,说修成佛门神通他心通,要去寻觅传人,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半个世纪!”
法空和尚刚一说出“法愚”两个字,凌空脑中便闪过无数的片断,竟然是那个他在时空乱流中遇到的老和尚的记忆。
从少年被人带到大漠寺开始,到拆下大漠寺的匾额,修闭口禅……
直到游历五域,坐化于王域神龙山,点点滴滴,就像放电影一样,在凌空脑中极速闪过。“原来那老和尚的法号叫法愚,难怪我对这大漠寺感到如此熟悉,只是为何他要我取那块匾额呢。”良久,凌空才缓缓醒悟,在心中念了一句,看着厅堂内供奉在案桌上的那块裂迹斑斑的黑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