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印？”

女子正欲再次出手，听到凌空急急说出“轮回印”三个字，扬起的玉掌一顿，眼中的疯狂之色如潮水般退却，整个人像是没有了灵魂一样，一脸的灰败相。

“不错，轮回印！”

凌空虽然挡下那惊天一击，但余波还是扫中了他，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被毒禽猛兽嘶咬一般，剧痛难当，终于忍耐不住，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霎时，面如金纸，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连站立都很艰难。

凌空只是吐了口血，伤势并没有这么重，他如此作为，不过是为了降低这个女子对他的防备，一旦对方反目，他也好伺机而动。

“轮回印，既然你知道了轮回印，只怕天哥真的和那邪魔同归于尽了，当年天哥就已经控制不住那邪魔了，时至今日，只凭真魂印迹，早晚会被他走脱，只是可惜了天哥一生抱负，还未实现，便英年早逝！”

女子说着话，突然瘫软在地上，稀稀嗦嗦地抽泣着，渐渐放声大哭，凄号声一声盖过一声。

“前辈，逝者已往，生者节哀！”

凌空在一边实在着急，但人家阴阳两隔，悲痛一些也是应该，只能开口相劝道。

“生者？嘿嘿！”

女子突然凄然一笑，整个人如柳絮般飘起，柔若无骨。

“这么久了，你都没看出来我只是一介鬼魂吗？生者？自从万年前那一役，我便身死魂散，若非天哥在生死关头将一半气运灌注到我身上，而后又遇上那个奇怪的和尚，我早已魂飞魄散了，哪还能有今日之功？”

“原来如此，我说总感觉前辈少了些生人气息，多了几分阴气，而且整个人冰冷异常，原来是因为灵魂之体，存于世间的原因。”

凌空点了点头，难怪明灵月说此女不是人，原来是灵魂存于世间，只是让凌空感到奇怪的是，是怎么样的和尚，居然能让一介灵魂存在于万年之久，而且还拥有如此惊人的实力。

“罢了，既然天哥已去，我独自苟存世间也无生趣，就此归去吧！”

女子轻叹着，如玉的脸上隐隐罩着几缕灰芒，如浮云般的身体也慢慢开始涣散。

“等我归虚后会留下一颗元魂珠，你拿去给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女子，应该对她会有帮助，还有这柄杀器，虽然不是完整器，但威力之强，绝不下于半成品的法宝，你好好留着吧。至于你，说实话，我看不透你，否则在刚才我也就不会和你啰嗦那么多了，直接杀了你了事。”

女子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乎在回想什么。

“你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了，万年来你是第一个闯入我这青竹林的外人。罢了，你且去吧，后面还有两关，过了才能踏上那条路，也许你可以做得到呢。”

女子的形貌渐渐变化，又化为先前那老妪的可怖模样。

老妪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和她的身形一同消散，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凌空以及半空中狠狠插落的那柄黑色长枪，还有一颗晶莹的珠子。

凌空拔起插在泥土中的长枪，接过那颗晶莹的魂珠，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之色，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将两物收起，重新抬起头时，星目中的坚毅之色更浓，神光湛湛，一对眸子，当真如同天上的星辰，深邃而幽远。

老妪身化魂珠，碧绿的竹林竟也无风自摆，沙沙作响，似乎在为她送行。

直到凌空将那颗魂珠收起，充满了生气的竹林像是被抽走了生机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无尽的竹叶和竹枝慢慢枯黄，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落，像是一场叶雨。

“咦？这竹林有古怪！”

明灵月的声音打断了凌空的沉思，凌空伸手接下一片枯叶，居然如同雪花一般，溶化在了他的掌心，无量劫指一动，鲜红的人劫指自行出现，在凌空掌心微微震颤，将那竹叶缓缓吸收。

“莫非这无边竹林尽是气运所化不成？”

凌空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转身四下张望，果然，那些枯叶虽然失去了绿色，但却依然闪着微弱的毫光，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发现。

“这么多的气运，莫非就是那老妪所说的皇朝一半的气运？难怪王域皇朝万年来无法晋级，就连那些分封出去的王子皇孙，也自行成立的王朝，想来不仅仅是因为轮回印的原因，还有气运不足的尴尬！”

一想到此，凌空毫不犹豫地盘膝坐于地上，双手合什，无量劫运转到极致，鲜红的人劫指就像一条徜徉在大海中的游鱼，欢快地吸收着那庞大的气运。

明灵月甜甜地笑着，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眼中居然再次闪起了那丝蓝芒，随着蓝芒的闪烁，明灵月周围的竹叶居然也在飞速消失，一丝丝的玄黄气运被她纳入体内。

全心吸收气运的凌空并没有发现明灵月的不同，过了足足两个多时辰，大半的竹叶被人劫指吸收，而其他的三四成则是消散无踪。

凌空还以为那些气运竹叶是自行消散在天地间，也没有多想，无量劫指吸收的气运已经足够多，虽然施展人劫指极耗气运，但凌空此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处在一片气运之海中一样，通体舒畅。

甚至凌空敢打赌，若是他此时突破修为，或许劫难都不会加身。

“呼！”

吸收完了气运竹叶，人劫指化为一道红光，没入凌空掌心，凌空也从入定中醒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放下心思，凌空这才有空打量眼前的一切，原本绿意谙然的竹林，此时只剩下一片破败的枯黄之象，凌空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走路时的脚步声大一些，这些枯竹都会折断粉粹。

“看来这竹林和那老妪息息相关啊，也是，这竹叶都是她自身气运所化，她既身死，气运自然消散，没了气运加持，这些万年之久的凡竹也自然没了生机。”凌空轻轻地摇了摇头，袖袍一挥，一股清风吹过，所有的枯竹都一一倒下。竹林尽毁，凌空才看清这这里，居然是一个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