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两个骑手似乎异常紧张,手拉缰绳警惕地望着四周,缓缓走到少年身前二十步开外,其中一个面色黝黑的粗豪汉子居高临下向沈云勤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沈云勤向前走了两步,却见那二人更加紧张,便停下来,大声道:“我叫沈云勤,老家秦州。几个月前被几个恶人掳到山里,不久前方逃了出来。”
见那两个人明显不信,沈云勤又道:“本来我身无一物,幸而遇到个吐蕃集镇,镇上的人资助与我,也无别的衣裳,便只好将就穿了赶路。”
那二人出门在外已久,自是知道吐蕃乡人的人品。荒郊野外、孤身一人,又是个半大的汉人少年,没被扣做奴隶驱使已算是大发善心,反来资助于他,便完全不似吐蕃人所为。见沈云勤这样说,反而怀疑更甚,手便已经按在腰间的兵器把上。
沈云勤见仍无法让人相信,自是沮丧不已。见日头渐渐西落,也不管那二人如何张望,自行回身收拾好包裹,叫了鸦兄起来,继续向北边行去。
两个骑手见这一人一鸟相伴而去,倒也稀奇。无奈职责所在,仍是警惕地望了大半天,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埋伏的痕迹,只好拨马回身,向大队方向驰去。
沈云勤带着鸦兄又行了两天,那大队人马便在身后也跟了两天。只不过少年光靠脚力,走得慢点;大队人马有畜力驱使,行得快些。两天下来,双方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一里。
这天晚上,沈云勤正在睡觉,却听身后大队人马那边传来一阵骚动,隐隐有牲畜惊恐之声;起身细听了一阵,也不得要领,便再度合身躺下,不再管别人的闲事。刚要闭目睡去,却见鸦兄似乎格外兴奋,扑着翅膀做跃跃欲试状。沈云勤怕它出去惹麻烦,便一巴掌将它在地上摁了,提起来塞进毯子里捂住。鸦兄一开始方有些恼怒,在毯中挣扎不休;忽见一只手伸进来,指尖上居然夹着块银子,便毫不客气地吞了,安静下来开始乖乖睡觉。
第二天晚上,沈云勤方睡下,大队人马那边再次传来骚动,只听一个“啊嗷啊嗷”的声音格外明显,似是驴叫;紧接着,营地里的声音便乱作一团。鸦兄眼巴巴地看着沈云勤,仿佛也希望一展歌喉,却叫一个小金锞子再次堵住了嘴。
第三天晚上,骚动再次上演。这次,沈云勤据大队人马不过二百步光景;朗朗月光下,自是看得清楚。却见一只野驴似的生物围着营地跑了一圈,叫了一通,营地中的骆驼便惊恐地站起来四处乱跑,惹得骑手们好一阵安抚才让牲口们陆续镇定下来。那驴状物见骚扰成功,便毫不犹豫地掉头而去,让那些企图追出去的骑手无功而返;颇有些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战略风范。只是,这一次沈云勤手头却再没有能够堵住鸦兄嗓子的金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