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杰西走进院里,脸上的纨绔之色尽去,目沉似水、嘴角绷直,透着股精明强干的气息。
那院中并无一人,韦杰西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轻车熟路地径直来到房前,敲了三下门,便自己推门进去。
刚一进门,韦杰西便头也不抬地跪倒在地,脸上又换上一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的神情,俯身拜道:“恩公在上,请受弟子杰西一拜!”
只听房中传来一声少女的轻笑,韦杰西迷茫地抬起头来,却见往日独来独往的恩公今日竟携了一个少女同行。
那少女同恩公一样,都穿着丝质的黑袍,面上带着黑纱,让人看不清真容;听声音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音色极佳;身材虽还未长开,却已有了些曼妙的曲线,想来三两年后便是一个倾国倾城的身子。
韦杰西也算是花丛老手,不知为何,竟第一次对这么小的姑娘有了欲念。
少女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师姐,当年你救下的便是这个人吗?”
恩公“嗯”了一声,轻声道:“芊芊,莫要多说话,不然下次便不带你出来了。”
芊芊听了,忙捂了嘴,乖巧之极地站好,一声不吭。
那恩公自是上官晴雪。
二十五年前,她偶然路过豫章郡,在一处山谷中遇见一队江湖凶徒正在围攻一支车队。车队中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似乎是某个高门大户举家迁移,不知为何被匪人得知了路径,提前埋伏在半路。虽然家丁与护院们忠心耿耿,尽力守卫,却难挡对方人多势众、早有准备,转眼间便被杀得七零八落,死伤遍地。
上官晴雪本不欲管凡间之事,方要离去,却无意间看到这一家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脖子上挂的玉牌有些稀奇。
那玉牌似玉非玉、通体洁白,内里间隐有光华流动、灿若日光下的冰晶。她一眼便认出,这根本不是什么白玉,而是昆仑山特有的冰精石,个头之大、品相之好,可谓世所罕见。
眼见一个凶人几步抢上前来,一刀将抱着婴孩的乳娘砍死。那婴孩被摔在地上,顿时“哇哇”地哭了起来;那凶人嫌他吵闹,大刀一挥,便要将他和他身前那玉牌一并砍作两段!
说时迟、那时快,大刀距婴孩尚有半尺的距离,便见那凶人仿佛被巨锤击中一般,百多斤的身子猛然向后腾空而起,又重重地落下,将一个猝不及防的同伴压死在身下。
众人一惊,便听一声女子清叱,一个蒙面人从天而降。
只见她步履轻盈迅捷、双袖翻飞,也不知使用的是何种武功,宛若出尘仙子,有说不出的飘逸潇洒;所过之处,围攻上来的凶人无不倒飞而出、喷血惨死,又如地狱疯魔,令人不敢触其锋芒。
片刻间,那群江湖凶徒便已折损大半。领头之人也算颇有决断,眼见对方有高人相助,己方事已不可为,打一声唿哨,便消失在山脊之后。剩余的凶人听了头领讯号,也不多留,虚晃一枪纷纷夺路而逃,三两下跃入山林之中,再不见踪影。那家的护卫唯恐敌人有诈,并不敢追。而蒙了面的上官晴雪更不会去管凡人们的去留,只从地上抱了那孩童,转身便欲离去。谁知那家主人倒也有些见识,世外高人于尘世间逢缘寻徒之事也曾听过不少,见那蒙面人救下自己孩儿,又欲带他离去,便以为自己孩儿已被高人相中,忙跪在地上千恩万谢又苦苦哀求道:“吾韦家子能得恩公相救乃是他的缘分,恩公若带他走我本不该阻拦,然则我韦家一脉单传,男丁稀薄,望恩公能宽容二十年,待其长大,为我韦氏一族留一份血脉后再去侍奉恩公,到时做牛做马,任凭恩公发落!若恩公不信,便将这孩子身上的玉牌拿走为证,我以韦家列祖列宗之名在此立誓,来日如有违背,愿天降齑雷,灭我韦氏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