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胜当即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劈手给了陈五娃一记大耳刮子,冲他怒骂道:“你这个守城副将干什么吃的?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凡是无故扰乱城中秩序、殴打百姓的,不论是谁,一律当场擒拿,你他妈没记住?”
“可…可他们是西安府的官差,说谁也不能挡洪总督的路…”陈五娃捂着脸委屈地道。
“去你妈的!”解胜把眼一瞪道,“我不管他们是谁,你马上带人过去,把那些打人的混账东西给我拿下!别忘了,这里是秦王庄,我们秦兵只听秦王殿下的号令!什么他妈红总督绿总督,他要敢袒护手下,老子连他一块抓!”
其实陈五娃也窝着一肚子火,有了解胜的吩咐,哪还肯再吃亏,当即大喝一声道:“来呀,将这伙凶徒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上百名秦兵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对那些衙役下了手。别看这些衙役拿着鞭子和棍棒,看起来气势汹汹,可也就能吓唬吓唬老百姓,在训练有素的秦兵面前,就跟三岁小孩一样,顷刻间就被打得人仰马翻,连连哀嚎。秦兵们也不客气,将这些衙役踩在脚下,掏出随身携带的绳子就绑了。
这下街市上的百姓立时欢声雷动,可那些轿子里的官老爷们可傻了眼,吓得一个个瑟缩成一团,谁也不敢露头。
第一顶轿子里坐的是西安知府余学俊,别人不动,他可不能不动,因为这些衙役都是他的手下。他赶忙钻出轿子,对周围怒目而视的秦兵连声高喊道:“都给我住手!本官是西安知府余学俊,这些人都是本官衙门中的官差,为何要抓他们?”
解胜大踏步走上前去,冷笑一声道:“原来是知府大人。这些人随意鞭打百姓、毁坏财物,故此我才将他们拿下了。有什么不妥么?”
“你…你是何人?”余学俊见解胜一身武将打扮,仗着自己是五品文官,又觉得泾阳亦归西安府管,便习惯性地端起做官的派头,大言不惭地问道。
“我是什么人,还轮不着你问!”解胜见余学俊这副德性,火气腾地撞上脑门道,“你既身为知府,就该爱民入子,怎么竟放纵衙役打人?别以为当个知府就了不起了,一品大员我见得多了,也没见过你这号的!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相(象)?屁股里夹扫帚,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哈哈哈哈!”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听了解胜这两句极其刻薄的歇后语,不禁笑得前仰后合,其实这两句解胜也是跟朱由检学的。
余学俊为官二十余载,走到哪里都是一片阿谀奉承之声,何曾受过如此辛辣的讽刺?他气得嘴唇直抖,哆里哆嗦地道:“来呀,将这个狂徒给本官拿…拿下!”
可是他的衙役们都被捆成了粽子,根本动弹不得,哪还能拿人?解胜不觉好笑,往前迫上一步。余学俊吓得连退数步,面色苍白地道:“你…你要干什么?”
“瞧你那怂样!”解胜不屑地撇撇嘴道,“我是奉了秦王殿下旨意,出来迎接洪总督和孙巡抚的,谁有功夫搭理你!给我闪开!”
说着解胜用手一拂,其实也没使多大劲。可余学俊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脚下虚浮,被解胜这轻轻一推,立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在百姓的哄笑声中,一顶绿呢大轿轿帘一挑,里面的人缓缓地道:“三边总督洪承畴在此,下面的人不懂规矩扰了百姓,还望将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