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前脚刚回王府,温体仁和周延儒后脚就到了。这两人一进秦王庄,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泾阳小小一县内,居然出现了一座如此宏伟、如此繁华的大城!
当然这两人的兴趣也有所不同,周延儒关心的是城中有多少人口、多少店铺,猜测秦王在此能收取多少赋税。而温体仁则更留意守城的秦兵和刚刚成立的公安局执勤的警察,在心中默默盘算。
进了王府,二人刚给朱由检见过礼,泾阳知县杨嗣昌匆匆赶到了。
周延儒与杨嗣昌是老相识了。他们二人年龄相仿,都以文章著名于天下,又同在南京当过官,因此私交很好。寒暄几句后,周延儒故意逗杨嗣昌道:“文弱兄之才学高在下多矣,在此弹丸之地做个区区七品知县,实在太屈才了吧?我即刻上奏章保荐老兄,以老兄的名望,就回南京做个六部侍郎也不在话下。”
杨嗣昌却摇头微笑道:“不去,不去!你就是让我做个六部尚书,我也不换。”
“莫非文弱兄在泾阳金屋藏娇,乐不思蜀了?”周延儒揶揄道。
“玉绳兄(周延儒字玉绳)玩笑了。”杨嗣昌却认真地说道,“之前在南京吟风弄月,自以为惬意无比。来了泾阳之后才知道,为百姓做点事,让百姓由衷地说你好,才是最大的快事。前几年弟真是虚度光阴,所以现在不得不抓紧些,争取在任上多做些事。孙巡抚卸任之前,我们已经商定将秦王庄收容的流民送往秦兵军中屯田,今天正好和秦王殿下,以及二位大人一起赶路。”
说到公事,周延儒不禁皱起眉头埋怨道:“这个洪承畴可真独!殿下给他十万两银子劳军,他全自己留下了,我这个延绥巡抚也归他节制,却一钱银子也没分到!这让我怎么劳军?”
温体仁却不动声色地道:“学生早听说过,秦兵自成立以来,就没从朝廷领过粮饷,想是孙传庭自有其法。文弱兄刚刚提到的用流民屯田,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至于洪总督,听说他也想学孙传庭,现在正在募集‘洪兵’,可能确实正缺银子。”
“哦?”朱由检蓦然警觉,假作随口问道,“洪总督统揽三边军权,麾下要兵有兵,要将有将,怎么还要募兵?”
温体仁微微一笑道:“左光先、贺人龙等部,都是三边原有官军,祖宽是关宁军,可能洪总兵用起来都不算得心应手。而且孙传庭就任陕西巡抚之后,此三部理应归孙传庭节制,洪总督就无法再直接指挥了。只有降将高杰一部,朝廷不给粮饷,洪总督正欲以高杰为主将,所部李成栋、吴胜兆、李本深等为偏将,成立‘洪兵’,做为他的标营。”
朱由检听罢陷入沉思,心想这洪承畴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