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一战其实扬名的有两人,宁无痕以及曹青衣,那一战不但将宁无痕的声名推升到巅峰,曹青衣一名更是举世皆知。
这位埋名近五十年的孤寡老道一战扬名,并正式以道宗宗主的身份,执掌道宗一切事宜。
曹敬轩外出不归,但曹青衣还在,道宗依旧是天下第一名门。
道宗弟子当日听闻瞎老道以道宗宗主的身份出现在沧海后,集体傻眼,甚至是瞠目结舌。
饶是本宗的他们也想不到,那位一身青衣日日静扫门前尘霜的瞎眼老道士竟然会是道宗宗主,曹敬轩的亲哥哥。
这让很多人傻眼的同时,亦是莫名其妙。
虽说仞天涯曾经有言在先,言道这位老人是道宗最强的一张王牌,但谁会想到会比曹敬轩还强,首次出手就对上临天强者。
也许是曹青衣习惯了往昔的日子,虽然暴露了真实身份,但道宗门前每日还能够看到他的身影,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所谓的身份地位。
道宗有很多弟子想接近,但最后都无奈的摇摇头,无法交流。
“呼呼呼!”
山风吹落枯叶,一片一片扑洒在门前,越来越密集。
曹青衣微微一笑,握紧手中的扫帚,寂静的将枯叶扫飞,而后凝视沧海方向,旋即坐在冰冷的石阶上,独自沉思。
兴许是年龄大了得缘故,不过片刻曹青衣乏力的叹口气,将睡未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衣如雪的仞天涯为他轻轻的盖上一件长袍,默默的坐在他的一侧。
“嗯?”曹青衣浑浊的眼睛泛着一点光芒,稍稍打量了一下仞天涯,而后讶异的出声道,“不是爱干净吗?怎么今天跟我老人家坐到一起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仞天涯淡淡一笑,身上始终有一股儒雅之气,继而出声道,“想陪陪师伯。”
曹青衣哦了一声,双目落寞的看向另外一侧的酒坛,酒坛早已空空如也,沦为摆设。
也许是发现曹青衣的异样,仞天涯循着他的视线扫了一眼,而后平静问道,“还没有他的消息?已经一个月了。”
曹青衣摇摇头,寂寞出声道,“断一个月的酒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我给你准备了酒,要不陪你喝两盅?”仞天涯建议道,并提出美酒一坛,试探性的诱惑曹青衣。
曹青衣轻轻一笑,回绝道,“不了,喝了也不是那个味道,不如不喝。”
“我的酒就比不上宁无痕的酒?”仞天涯疑惑得追问道。
曹青衣敲了敲空空的酒坛子,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喝酒,只是习惯了这种感觉。”
“不知为何,这臭小子似乎拥有一股魔力,竟然让老夫都沉陷了,一日不见他就浑身不对劲,跟他在一起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曹青衣突然怀恋道。
仞天涯微微叹气,出声安慰道,“没事的,一定会回来的,你不是常在我耳边念叨宁无痕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吗?”
“既然如此,那就一定没事。”
曹青衣抬眼望向山外青山,似是自言自语道,“若是那天我拦住他,不让臭小子进入枉死之城,是不是他早就该回来了?”
枉死之城突然坠入沧海,这一点谁也没有猜到,纵使曹青衣最后出手拦截也来不及。
最后返回道宗,心想着宁无痕会回来的,只是一连数月杳无音信,让曹青衣心中不安。
“若是再过一段时日臭小子还不回来,老夫掀翻整条沧海也要将那座城池挖掘出来。”
仞天涯神色一怔,有点意外,忽而疑惑道,“这不像是师伯的风格,这些年平平静静,怎会做出这番决定?”
“因为老夫已经失去周通了,不想再失去第二个。”曹青衣抬头看天,一字一句道,“老夫一生只认两位徒弟,一个周通,余下的便是宁无痕。”
此话一出,仞天涯默然的低下头,徐徐出声道,“我明白了。”
“嗯。”曹青衣出声一句,“你回去吧,不用陪我老人家。”
“我还没老,你这病怏怏的神色看着就让人生厌,别扫了我的兴致,赶紧走。”曹青衣拽起仞天涯,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道宗下一任宗主,要有点风度和身份,跟我坐在门前像什么,速度滚。”
仞天涯就势按住曹青衣干瘪的右手,安慰道,“师伯,宁无痕一定没事的,你别想那么多。”
曹青衣点点头,微笑道,“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仞天涯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哎。”曹青衣叹了一口气,眸子始终落在沧海上,不曾离开。
山中呼啸而动的大风撩起他的长袍,猎猎作响。
青衣起伏,静等少年归来。
“臭小子,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别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