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孤高的飘雪山庄的庄主,人称剑神的西门若寒,冷漠如冰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全身释放的寒气能够将人给活活冻死,却在下一刻,看到那睡得比绵羊还熟、连危险临近都毫无所知的家伙,满身的寒气俱都收回。
西门若寒可以这样说服自己:毕竟从以前到现在,敢把他晾在一边,在他面前睡着的人,除了她还没有第二个,不是吗?
躺在地上的红衣女子,正是汪玲汪大小姐。
那张人皮面具,正是她先前扮成燕武男时所带。西门若寒拿着那张精巧的人皮面具,又回过头看向地上躺着悄无声息的女子,将面具收入怀中,扶起她,为她体内输真气。
真气源源不断输入她的体内,汪大小姐就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一点动静。西门若寒终于收回掌力,抱起她,消失在横眉山。
…………
“舒儿,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温书刚一回来,温庭立即便过来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定他无碍,才放下心来。
不食人间烟火的温庭,出府的日子里,倒是尽心尽力做好一位好哥哥。这一点,也是最让温书感动的。虽然他脸上的表情起伏不大,关心的话自他嘴里说出来,总会让人感到一股兄长的关怀。
“我没事,二哥,有事的不是我,是金六哥和小九。”想起了炸得全身是伤的金钟楼还有生死未卜的小九,温书鼻子一酸,险些飙出泪来。但她不能哭,哭是最软弱的事,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还会添乱。
谢小迹背着金钟楼,回到了他的房间。金玉楼听到自己的六弟受了伤,忙放下所有的事,赶了过来。
“为什么会受伤?”
“对不起,五哥。”
“先别多说,养伤要紧。”金玉楼终是不忍心,责怪自己最疼爱的六弟。
温书帮着谢小迹,小心扶着金钟楼,把他放到床上。在金五哥问金钟楼为什么会受伤的时候,温书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就在这时,处在黑暗世界的金钟楼,就像感觉到了她的自责一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温书疑惑地看过去,等待她的,是金钟楼温暖的笑容。
这个人,在别人看来,他这辈子都是生活在黑暗中,他却比任何人都还要温暖。最重要的是,他不只是温暖了自己一个,还温暖了许多其他人。
金钟楼的伤口,在回来的时候,虽然极尽小心,还是裂开了。温书重新为他上了药,上完药后便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则来到了屋外。
谢小迹、金玉楼、公孙极乐、温庭都坐在这里,除了商量神明宫的事,最重要的还是关于汪大小姐的事。
“金玉楼,那些大夫都安置好了?”
“嗯,我将他们安置在西跨院中,那个地方离高升客栈有一定距离,有人守着,平时也不会有人到那里去。只是,那些大夫的情况,着实令人堪忧。”金玉楼自问也是见识过不少武林奇闻的人,然而当人带着那些大夫回来的时候,还是让他惊骇不已。
他不敢将别人和那群大夫放在一起,他怕他们会突然发狂。更不敢随便让他们回去,在没有查清神明宫的事情之前,这些人随时都会有危险。
江湖人管江湖事,谢小迹和六弟牵扯其中,温姑娘又成为他们下一个目标,他不会置身事外。
“没事,我们还有三小姐,待会儿我会陪三小姐过去看看宋神医他们,顺便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了。三小姐,这事就麻烦你了。”
“当然,我义不容辞。”温书也深感事情严重,神明宫的事,只怕没那么简单。他们虽然从里面逃出来了,但每一个人心中都清楚:这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恰恰相反,一切才刚刚开始。
“谢小迹,你方才说汪大小姐可能已经遇害了,消息确实吗?”这是一个让人心痛的话题,可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面对。
公孙这会儿,心里也并不好受。除了担心他的这群朋友,还有那位对他有恩的孙姑娘,也没有踪迹。
无论如何,他要再次潜入神明宫。这一次,他不只是等在外面,他要和谢小迹一块进去。
他要将她们都给找回来,即使人不在了,也要带回她们的尸首。尽管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以神明宫的手段,要一个人从这世上消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可他们不能放弃,他们的朋友,兴许还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他们。
门突然被踹开,几个人一起回头。
逆光下,一袭白衣、宛若天神降临的西门若寒,抱着一个人站在屋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