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四个少女走远,那少年不禁叹了口气,望望受了伤的护卫头领,轻道:“卞头领,伤势如何?”
那卞头领躬身道:“回九……公子话,属下伤势并不要紧,只要稍稍调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那九公子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其他兄弟怎么样?”
卞头领道:“此前所余兄弟二十三人,方才一战,遇难七人,重伤六人,几乎个个带伤,完好的……仅有三人。”
九公子轻叹一声,道:“重伤的六位兄弟扶上马车,待到贺州留下疗伤,留下足够银钱,令他们伤好后自行回京。至于遇难的……将他们尸身藏在隐秘处,待到贺州,令贺州府衙派人前来收敛,送回京城……厚葬!其遗属,还得麻烦卞头领回京后料理了。”
卞头领躬身道:“属下代兄弟们谢过九公子恩典。”
九公子摆摆手,轻道:“待兄弟们料理好,便上路吧,无须知会我们了。”说着,便钻回马车。
马车厢内,除了那九公子,尚另有一少年,与那九公子服饰一般的雍容华贵,但脸色苍白如纸。他年纪比那九公子大了一些,约莫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九公子坐在那人身侧,轻道:“七哥,身子可好些?”
那少年,大约应称之为七公子吧,轻咳两声,轻道:“不碍事。”
七公子望了望九公子,道:“九弟,那四个女子,你如何看?”
九公子想了想,轻道:“怕是京中哪家贵胄。”
七公子轻问道:“京中?这里距离京城可是很远的,你为何如此肯定?”
九公子轻道:“那四名女子,服饰虽简单,但一看便知是出自京中名家之手,其他地方做不出如此手艺。而且,她们武艺虽高,但仪态万方,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更不可能是江湖女子。即便是一般大家,也养不出如此气度的女子,想必是京中那几户豪门家中的。”
九公子顿了顿,又道:“何况她们的口音,是标准的京城口音。虽然各地人都以模仿京城口音为荣,到处都听得到,但如此标准绝非模仿,必是在京中长大。”
七公子的双眼,抹过一丝赞赏,又道:“那九弟看,她们是哪家女子呢?”
九公子又是思索了一会儿,道:“那曾开口过的女子,显是四女领头之人。她约莫是十五六岁,但尚未及笄,最多不过十五岁。京中已到年纪,但尚未及笄的贵胄女儿,只有梁国公沈府的大小姐、二小姐,宁国公路府的六小姐,靖宇侯府三小姐,汤武伯府十一小姐五人而已。但同一家有两人的,只有梁国公府一家而已。所以,那领头女子,想必定是梁国公府大小姐,数月之后才到十五岁生辰,尚未行及笄之礼的沈素雅沈大小姐,至于另一位,必是沈府二小姐沈素盈。”
七公子轻道:“那其余两位呢?”
九公子轻道:“能猜出沈大小姐、沈二小姐两位,其余的还有什么难猜的?另外两位,大些的介于你我之间,应该在十岁左右。沈府之中恰恰就有一位今年十岁的女儿,六小姐沈素芬。至于剩下那位最幼的,梁国公府中符合年龄的有三位,分别是七小姐沈素琳,八小姐沈素灵,九小姐沈素心。然而,沈府七小姐八小姐,乃是一对双生女儿,传说二人形影不离。但此时,却只见一位,与传说不符。那,这最后一位,必是沈家小女儿,九小姐沈素心了。”
七公子微微一笑,道:“那……回京之后,九弟可要到梁国公府拜会,答谢救命之恩?”
九公子微一苦笑,道:“沈老国公一贯低调,在我们……家中的兄弟几人中,从未表现出对任何一位的特别之处。想必,他并不愿意在其中参合。另外,你我现下,正是尴尬之时。如我到梁国公府,必会为梁国公府带来无尽麻烦,我又何必去。感恩之心,存于心,日后有可报之时,尽力去报便是,何必登门?”
七公子点点头,轻笑道:“九弟,你长大了。”
九公子一怔,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若是可以,我倒宁愿永远不要长大。”
七公子亦是一怔,不由轻叹一声。
过了一会儿,七公子又轻笑道:“说来,那梁国公府多年来从未有过女子入宫。老梁国公也还罢了,一个嫡出女儿都没有,却是他的子嗣总共有九个嫡女,也不知其中会不会有人进宫。”
九公子一愣,摇头道:“老梁国公素来不愿攀龙附凤,他的孙女想必是不会进宫的。何况,皇……皇上已经年近四旬,而梁国公府的未嫁女最大不过十五岁,皇上近些年也并未选过秀女入宫……”
七公子轻声打断道:“莫忘了,还有一个。”
九公子又是一愣,随即摇头道:“那我倒宁愿梁国公府的女儿们不要进宫吧……”
七公子笑道:“沈家小姐们,已经有即将及笄的了,与那人不是正好相仿么?”
九公子失笑道:“素来惯例,我等除非放弃……那个,否则皆不可迎娶三品以上家门的嫡长女,那不可能的。”
七公子笑道:“莫忘了,沈府即将及笄的,可不止那位沈大小姐一人而已。”
九公子一怔,道:“你是说……”
七公子笑道:“不可说,不可说啊!”
九公子亦是笑了笑,停了一会儿,又道:“说起来,那沈大小姐的气度很是雅致,进退有据,样貌也佳,倒是个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