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今年的雪特别大,这到了年根子底下了,又下了一场大雪,大早上起来,李鸾儿就隔着窗户感觉到一阵冷意,披衣坐起,叫瑞珠进来问:“可是又下雪了?”
瑞珠一笑:“可不是么,昨儿夜里就开始下了,整下了半夜,如今已经都没过脚脖子了。”
“今年这个年百姓越发难过了。”正在梳洗的严承悦转过头看了李鸾儿一眼:“咱们家庄子上送了年礼来么?”
“送了一些。”李鸾儿一笑:“我知今年收成不是很好,便免了一些银子,想着叫庄户们能将年过得去。”
“正该如此。”严承悦也笑了:“总归咱们不缺庄子上这几个银子使,减免一些也好,也算是善事一桩。”
“善事不善事的我可不管。”李鸾儿下床,就着丫头捧过的银盆净了面:“我就是不乐意我名下的庄户日子过的太差劲,总归种地能有多少收成,就算是将庄户们扒个皮包骨又能扒下多少银子来,倒真不如做些实惠买卖来钱快些。”
说到这里,李鸾儿又想起一事来:“前些日子我见了顾太太,听她提起海贸的生意,我也想着参上一股,你觉得如何?”
严承悦想都不想道:“你觉得好就好,家里的事不用问我,你决定就是了。”
李鸾儿越发笑的开怀:“我这不是怕将银子赔光你拿我问罪么,到底你是一家之主,还要问问你的主意。”
“赔光就赔光。”严承悦倒不在意这个,摆了摆手:“银子没了再赚便是了。”
李鸾儿也知他对这些不看中,便也不问了,也没有将心里打的小算盘和他讲。
李鸾儿早算了一笔帐,这海贸生意可是大大赚钱的,她才做这样的生意,是不敢远航的,便先买了船沿着海岸线走,先去百济高丽等国贩卖一些丝绸瓷器,再将这两个国家的珠宝金银等物带回大雍朝,如此一来一往,获利何止十几倍,一年去上两次,做上几年便什么都不愁了。
顾家原来因何富贵,还不是在南边走的海贸生意,只是从顾大爷病重之后,顾家就没有闲暇再做海贸了,如今顾太太想着振兴顾家,便将那些做海贸的老人又提拔了起来,准备重走海路,顾家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跟着他家做生意却是错不了的。
提过庄户的事,李鸾儿又给严承悦瞧送到严家老宅的年礼单子,严承悦不过瞅了两眼便点头应允了,过了一会儿又和李鸾儿提了一声:“再过几日就要往二弟妹家送聘礼了,你若是得空,就回家瞅瞅,若是不得空就算了。”
严承悦这种冷淡的态度叫李鸾儿放了心,知他和林氏已经彻底的离心,以后再不必担心什么受婆婆的气了。
其实,李鸾儿完全可以不必担忧,自那次她给林氏侍疾之后,林氏可再不敢招惹她的,不说给她气受,便是见她一面都要提上半天的心。
“我知道了,那日我必是回去的。”李鸾儿一笑,才要叫人摆饭,便见瑞芯苦着一张脸进来:“少奶奶,马方刚才捎信说叫您回去一趟,说是有事情要商量,您说这大雪天怎么回去,车马都不方便出行呢。”
“马方人呢?”李鸾儿一听赶紧询问。
瑞芯摊开手:“送了信就回了。”
“可是家里有事了。”严承悦推着轮椅过来询问:“呆会儿我叫严一备车,我与你一起回去。”
李鸾儿没有说话,径自出门瞧瞧外边天空飘落的大片大片的雪花,回屋便对严承悦道:“外边天气太冷,路上也不好走,一去不知道多少时间呢,要是冻的狠了,回来你腿又该疼了,还是我自己回去吧。”
说到这里,她笑着按了按严承悦的肩膀:“你昨日给我画的画像可还没画完呢,我急着瞧,今儿你在家里就润色一下,等我回来的时候看看。”
“好。”严承悦对于李鸾儿的关心很受用,笑着答应下来:“我叫严一严二跟你回去。”
过了没一会儿,就有丫头来回,周管事已经叫人备好了马车,严承悦亲自给李鸾儿递上手炉,又交待了几句话才送她出门。
李鸾儿坐进马车,就感觉一阵暖意,仔细一瞧这马车四壁都包了棉裤,地上也铺了厚厚的棉垫子,且马车正中央放了一个大铜壶,里边装了半壶多的滚烫开水,马车内的暖意正是这铜壶散发出来的。
她寻了个棉垫子坐好,交代车夫一声小心赶路就拉着瑞珠瑞芯说笑起来。
过了大半天马车才到了李家,李鸾儿下了车,就见雪花飘的更大了些,且刮起了西北风,那寒风刺骨,刮到脸上犹如刀割一般。
她将斗篷的帽子戴在头上,系紧带子带了两个丫头迎风冒雪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