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关羽卧蚕眉一挑,放下书,理了下长髯,吩咐道:“且引进来。》”
很快,有些拘束的胡恪小步走进来,只是他身后却还带了一个人,此人身披白袍,头戴纶巾,昂首挺胸,倒颇有几分气度。
关羽丹凤眼一扫,面露不愉之色。
他自镇守河东以来,与妻家胡氏有约法三章:一,不得干涉官事,二,不得纵容为恶,三,不得仗势取利。而妻家一直以来也算遵守约法,从不来军营,从不求取其他。但如今妻兄突然前来,还带了个外人,显然也不是家有急事,着实令他心中不满。
“云长……关将军。”胡恪向关羽行了一礼,讷讷的喊了一声,也不敢抬头。
关羽少年时便在乡里以武闻名,十多年来历经杀伐,如今任河东郡第一将领,坐镇河东郡,威势更重。胡恪虽是关羽的妻兄,但在心中对这个妹夫也颇是敬畏。
“兄长所来何事?”关羽也没起身,淡淡的问了一句。若是在解县家里,他自然要向妻兄一礼,但如今在军中,他就没那么客气了。身在军中,只有公,没有私。
胡恪还没开口,他身后的纶巾文士抢先两步,向关羽一拱手:“弘农杨密见过关将军。”
“弘农杨氏?”关羽丹凤眼一眯。
“正是!”文士杨密昂然而立,面带矜持之色。
关羽眼中精光一闪,看了一眼诺诺的胡恪,心下明白妻兄此次八成是被此人撺掇而来。冷哼一声,强忍心中不满。朝杨密抱拳一礼,淡漠的道:“不知先生夤夜前来。所为何事?”
杨密朗声道:“素闻将军忠义,如今将军置身水火,危亡在即,吾此来特为将军谋也!”
“置身水火?危亡在即?”关羽丹凤眼一眯,厉色一闪而逝,冷笑一声:“且先说来。”
杨密神色自若,摇头道:“河东王名不正言不顺,擅改祖法,肆意妄为。屠戮世家,残害忠良,得罪于天下,四方之士无不欲诛之而后快!又束于河东一隅之地,四面皆敌,危如累卵,早晚必亡。而将军有万夫不挡之勇,又率两万虎熊之士,何坐困区区河东之地。自等灭亡!此智勇之士所不为也。”
杨密越说越激动,向关羽长揖道:“唯将军明辨。”
上座关羽却丹凤眼倏然睁开,喝道:“你是董卓派来的细作?”
“将军此言差矣。”杨密哈哈大笑:“董卓何人?此国之大贼,擅权跋扈。暴虐不仁,天地不祐,人神同疾。吾弘农杨氏岂可与之为伍!”
杨密说罢一顿,又一字一句的道:“吾此来。便是奉当今天子之诏,请将军即刻领兵入关。同诛董卓,匡扶社稷,他日封侯拜将,位极三公,岂不荣华一世?八百里秦川可供将军纵马驰骋,何必困守河东之地!”
“既是奉诏,可有诏书?”关羽丹凤眼低垂,杀气隐现。
杨密一愣,眼珠一转,面上带了几分不悦之色,怫然道:“宫中遍布董卓耳目,岂可携诏书出入,此乃天子口谕,将军只消领兵入关便知。”
关羽冷哼一声,眼睛陡然一睁,杀气凛然,喝道:“来人!”
“将军!”门外两个亲卫应命进来。
关羽丹凤眼再次低垂:“将此细作拿下!”
杨密听到关羽下令,脸色登时大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亲卫反扭了胳膊,按倒在地。
“将军!”杨密奋力挣扎着,头上纶巾散乱,大声道:“何故如此!何故如此!”
一旁胡恪慌忙道:“云长不可……”
关羽没理会胡恪,只朝亲卫喝道:“拖出去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