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吧,今晨我们得赶路了。”这个时候,承欢方才恢复了人前那一副从容的姿态,接着说道。
虽然春光无限好,可是一想到北疆的紧急情势,她的心就安定不下来。
云轩此番无异于破釜沉舟的举动,只怕届时牵动的可能是整个云天国。
届时就算他们不愿插手其中,也很可能受到战火的波及,最终无奈出手。
与其那样,还不如现下就拿出力量来,将一切扼杀在初生的阶段。
“终于懂得老七那些年何以那样恣意酣畅,闲云野鹤的日子过久了,大抵永远也不想再牵扯进暗流汹涌的权利纷争中去。”欧阳孤容却一个反手紧紧将承欢搂入怀中,不舍的说道。
一想到十余年前那种一步一谋划,每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方才能够说出,手中因为权衡之下必须那样做,而染上的无数杀戮。
那些连闭上眼都要耳听八方的日子,他真的不愿再过。
只是奈何生在帝王家,就算欧阳孤容已经持有了全身而退的念想,朝中那些勾心斗角的兄弟们,却依旧不愿放过他。
只因为他五皇子容王爷,曾经手握兵权、叱咤风云盛极一时。
无论欧阳孤容身处何方,只要他还存活在这个世间,就是朝中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北疆平定后,我们就带着天隽和谷南隐居深山吧。”玉手摩挲着欧阳孤容的面容,承欢也微微带了叹息的说道。
朝野上下的纷争,承欢如何不知。
单单只是自己当初顶了容王妃的名号出去走一遭,就已经遭人暗算险些丧命。
欧阳孤容曾经日夜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二十余年,其间心灵上所受的创伤和那种无以言说的倦怠,应该是寻常人很难体会的。
“欢儿,得妻如你,夫复何求。”听着承欢的暖言,欧阳孤容的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
“走吧,让我们给最后一场战争挂上胜利的锦旗。”承欢这才坐起了身,一双泼墨瞳仁中光华大作。
欧阳孤容却并未起身,而是兀自从空间宝戒中取出一把精巧的剪刀出来。
“咔嚓”一下,二人打了同心结的发梢就被剪了下来。
“无需同心结,我们也是同心同意的。”看着欧阳孤容小心的将同心结收好,承欢却是含笑着说道。
他们二人之间的同心同念,的确早已超越了世俗的羁绊。
更何况在经历了十年的光景之后,欧阳孤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着承欢,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兀自取了洁净的白衣穿上,承欢这才当先跨出了木屋中,往先前听到的喧嚣声寻去。
“娘亲。”
“姐姐。”
承欢方一迈出木屋,两团小小的身影就扑了过来。
“天隽、南儿,起得这样早?”承欢任由两个稚童一左一右抱住自己,柔声问道。
“爹爹叫我每日要早起修炼。”天隽当先回道。
“姐姐留下的书已经看完了。”谷南也随后回道。
承欢含笑,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小小人儿作为寄托吧,故而女子才会甘愿消隐在平淡而琐碎的生活中去。
想当初柳书文每日精心照料着她的生活起居,面容上总是那样一副满足而愉悦的笑意。
血脉的延续,小小人儿的至真至纯,正是被经年的风霜污浊了双眼的人们,至为渴盼的一种洁净力量。
“那天隽练功练得如何了?”承欢柔声问道。
说话间,承欢也已经熟稔的一左一右拉起两个稚童的小手,往先前的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