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静端坐在上首的罗汉榻上,轻啜香茗,扫了一眼,坐在最末端的月姨娘,垂着眼,一声不吭。
“三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若是三小姐再回来的晚一些,婢妾这身子,也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月姨娘在下首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凄凉。
澹台静扫了一眼月姨娘已经鼓起来的肚子,眉头微拧,这个月姨娘实在是太不安份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澹台静仿佛看到了前世的素月,那个时候,她也是月姨娘,只不过是王子瑜的月姨娘,而不是澹台善昌的月姨娘。
前世的时候,自己小产过后,月姨娘便是这般的姿态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那时的自己,没了孩子,看到旁人的肚子鼓起来,心里就像是被刀剜掉了一块儿一般,时过境迁,面对同样的场景,却是不同的姿态!
“听闻月姨娘,每日都要用三盏燕窝,一锅鸡汤,核桃,花生,瓜果都要紧着胭脂院送,不知道月姨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蒋嬷嬷冷着一张脸问道。
月姨娘一愣,没想到澹台静不过是刚刚到了府里,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一时之间倒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喃喃道:“婢妾也是因为希望肚子的孩子能健康一些。”
蒋嬷嬷瞪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不过是两个来月没见,月姨娘整个人都跟一个包子一样鼓了起来,照着这么吃下去,到时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不一定!
这若是澹台静,蒋嬷嬷一定会细细叮嘱了,可面前的人是月姨娘,一个见风就倒的墙头草,蒋嬷嬷才懒怠费口舌教导。
澹台静在路上的时候,也没有闲着,让人跟徐妈妈通了信,细细的说了这段日子府里的事情,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叶氏要放了狠话,说要去京城。
原来这月姨娘,自打知道自己的这个孩子,与叶姨娘绑定到一处后,便有恃无恐,等着澹台静与澹台善昌一走,便作威作福起来,叶姨娘小产过后,又被拉下了主母之位,自己的娘家也风雨飘摇,心里正是不痛快的时候。
那月姨娘与她平起平坐,已经让她够气愤的了,转眼竟要骑到自己头上来,这让叶姨娘如何能受得了。
不过是拦了胭脂院那边的大鱼大肉,月姨娘便闹起来了,叶姨娘便干脆寻到了徐妈妈,要带着五小姐和六小姐入京。
月姨娘见澹台静没有任何表情,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个男孩儿,便是个庶长子,便是澹台静都要看自己的脸色,因而腰杆儿又挺直了些道:“三小姐,婢妾也不想要闹的,可叶姐姐停了我胭脂院的鱼肉,我吃不上什么好的,这肚子里的孩子,如何能康健的了?婢妾这才闹起来的。”
澹台静瞧向徐妈妈,按理说,叶姨娘没有资格管着中馈,自然就不能吩咐小厨房了。
徐妈妈暗暗瞪了月姨娘一眼,恭敬回道:“胭脂院那边每日要点了三条鲤鱼,三条草鱼,三条鲫鱼,奴婢有一次去了,竟瞧见一条鲤鱼放到了猫的盘子里,所以叶姨娘说,要让胭脂院那边的伙食减少一半,奴婢也就没拦着!”
月姨娘咬着唇道:“三小姐明鉴,鲤鱼清炖,草鱼红烧,鲫鱼是做鱼汤的,每一条都是有用的,至于那猫盘子里的,不过是巧合,是婢妾用饭的时候,掉落在地上,又想着别浪费了东西,这才给了那猫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