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小怪干什么?有什么不舒服也是只能请大夫看诊,我们能帮上什么?”狄夫人语气冷淡。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
云二太太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可是又不敢出声反驳狄夫人。
而后求救般地望向一直得宠的林氏。
八面玲珑的林氏一下子读懂了云二太太眼神中的含义。不由打着笑脸凑到狄夫人跟前道:“夫人,今天天气闷热。会不会是热气上了头所以才晕过去?这孩子也是个胆小的,听说是来府上赴宴,一早就央她母亲精心准备了,生怕不能得到夫人的垂爱。夫人你看,还是年纪轻,沉不住气,比不得夫人出身大家,出入富贵,这些场面都是见惯的……”一连串的奉承。
林氏觑见狄夫人的表情缓和了许多,立即伸手欲去搀住了她手臂,却没想到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狄夫人的手臂正好缩回来,她的手落了空,讪笑过后,她立即用眼睛示意方妈妈赶紧去请人。
方妈妈得了眼色见狄夫人并不出声,知道是默许了请大夫的吩咐,便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和正在进门的林淑红、云罗等人碰了正着。
“哟,莺歌姑娘,你的脸怎么了?”方妈妈大惊失色,耽搁了办差的脚步。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莺歌脸上。
“没事,没事……”莺歌拿袖子掩了掩红肿的伤口,视线却落在了云二太太脸上。
云二太太觉得莫名其妙。
再定睛看去,莺歌分明已经垂下目光,云二太太只能讪讪作罢。
搞不清莺歌看她干嘛。
莺歌伤了,与她何干?
云二太太哪有这闲功夫去关心莺歌脸上的伤从何而来,满腔焦急又扑到了晕过去的女儿身上。
“霞儿,你表姐现在在哪?旁边都有谁陪着?”云二太太看见人群中的蒋芝霞,顾不得狄夫人明显不悦的神色,第一时间开口询问。
“现在应该还在去花房的小路上,表姐身边有表妹陪着,我是负责过来请人。”蒋芝霞一开始还有些得意,想炫耀自己做了多大的事,可当自己的嫡亲姑母云二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时,她高涨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你怎么能把你表姐就这样扔在路上?”云二太太的声音尖细,目光如鹰般严厉。
蒋芝霞浑身就像跌进了冰水里,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一旁的蒋太太看得分明,立即出声护自己的女儿:“姑奶奶,霞儿也是关心表姐,怕耽搁了时辰会延误请大夫。”
干笑着算是把场面圆了过去。
云二太太也意识到自己的措辞表情有问题,缓和了面容,对着蒋芝霞勉强一笑:“姑姑是急过头了,孩子,赶紧领我们去吧!再耽搁下去,怕你表姐更吃不消。”
说着,就分外渴望地望着狄夫人,一脸哀求。
狄夫人扁了扁嘴,“嗯”了一声迈开步伐,云二太太松了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云罗站在一旁,把整个过程看得分明,不由感慨云蒋姑嫂两人其实并不如示于人前那般的和睦。
遇上紧要关头,总还是先维护自己的利益。
不由想起多年前,那时云家还没有分家,蒋家作为云氏两兄弟的姻亲,蒋太太与云罗母亲罗氏、云二太太的接触很是频繁,那时,云罗同云锦春一样都是蒋太太口中的外甥女,蒋太太送什么礼物过来,从来不会落下她。
云锦春有一份,她也有一份。
记得有一年,新央盛行水晶纱搅成绢花,薄如蝉翼,鲜活动人,跟真的一般。
蒋太太特意托娘家人从苏州买了绢花,然后送到云府一些。
她和母亲都分得一朵,母亲的海棠,她的是牡丹。本来打算过几日去给祖母请安时就戴上那朵绢花的,结果,第二日母亲就吩咐妈妈把那两朵绢花收起来。
她记得当时妈妈还觉得奇怪,问为什么不戴了,可是母亲神色坚决,妈妈自然不便再问。
而她,因为喜欢那朵绢花,到了要去给祖母请安的日子,死活都不肯戴平日里惯用的珠花,吵闹着一定要戴绢花,后来母亲解释得口干舌燥她还是不依,最后一直待她如珠如宝的母亲第一次冷着脸背过身不理她,吓得她嚎啕大哭。
还是在宴席间久等他们母女俩不至的云肖峰进了内室才问清楚了缘由,原来——
蒋太太送来的绢花,给云罗的是牡丹,给云锦春的是芍药。
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巧合的是母亲在后花园里偶然听见云二太太在跟自己房里的丫鬟炫耀,说自己新得的玉簪花如何漂亮如何精巧,最后还可惜云锦春喜欢牡丹,可是问了自己舅奶奶蒋太太却说没寻到牡丹,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地选了芍药。
接着,云二太太还讥诮大房拿到的都是牵牛、菊花之类上不了台面的野花,打算在给云老太太请安时要好好地压大房一头。
完全没有发现自家大嫂就在远处。
云二太太兴奋完了之后,就趾高气扬地领着丫鬟渐行渐远。
可把这些话听得丝毫不落的母亲却再也没了笑脸,回来就吩咐妈妈把绢花收了起来,自己不戴也就罢了,还不许云罗戴。
云罗虽然年纪小,可一贯在祖母偏心二房的日子中长大,自然知道这么一件小事情其实不并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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