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无意说下去,就把自己去白云居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林淑红听到白云居除了沈婆婆再无其他服侍的人,脸上就闪过恍然大悟的神色——
“这事我听说了!前面义母一直没有明示派谁去服侍,莺歌更不会问,就任由看守白云居的沈婆婆暂且照顾着。”
看来不是没有“明示”,而是压根狄夫人不打算派人去服侍。
这样的念头在脑子一闪而过,云罗就和林淑红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镜似的,谁也不点破。
“若就这样磋磨磋磨,倒算是客气的了。”云罗意有所指。
林淑红便感悟地点头:“是啊,就怕这只是莺歌的‘回敬’,义母的‘回礼’还在后头呢!”
面色不轻松。
她很了解自己这个义母。
谁挡了她宝贝儿子的道,就别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好过。
更何况,云锦春的这么一闹,还把好好的儿媳妇由嫡女换成了庶女。
让狄苏两家陷入了被动局面。
她肯咽下这口气才怪呢。
云罗听罢,心情越发不轻松起来。
想到云锦烟关于杨泽和云、蒋两家交往的透露,心里不安得厉害。
“妹妹,最近漕帮有什么动静吗?码头上的事情平息下来了吗?那个杨泽有消息吗?”云罗不由连珠炮弹般地问道。
林淑红替唐韶办事。在狄府里经营颇深,自然要比她消息灵通。
果真——
“钦差大臣的消息一出来,码头上就闹开了。”林淑红也是才得到的消息,一脸凝重,声音都不自觉地肃穆。“泊在岸边的船只积压甚多,影响了船运的正常调度,想进来的进不来,想出去的出不去。苏州府的生意人天天在码头上闹,看到朝廷的船只接驳,一个个都恨不得冲上去。漕帮的那帮人就在旁边煽风点火,说是因为卫所的指挥使大人下令封了道,谁也没办法。群情激奋,只怕迟早要出事……”
眼中写着明明白白的担忧。
怎么变成是唐韶下令的呢?
明明不是漕帮自己作出来的吗?
云罗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颤着声道:“漕运不是卫所职能。怎么世人一下子怪到唐大人身上呢?”一下子就流露出心底的关心。
林淑红便叹了一口气,道:“姐姐,你有所不知,自从前任徐指挥使被罢黜、唐大人接任之后,唐大人以查案之名,拿了漕运江南段指挥权,所以漕帮才会有此一说。”
这是朝廷安排,云罗自然无从知晓。
林淑红这么一解释。她就明白为何事情扯到唐韶身上。
漕运江南段指挥权可是掌握着江南的运粮和淮安的盐务啊!
她的心“咯噔”一下。
运粮和盐务是江南最肥的两块肉。
江南富庶,这是症结。
唐韶此举不已于“虎口夺食”。
那些被夺了食物的“老虎”肯罢手才怪!
云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漕帮此举目的就是为了拿回这段漕运的指挥权?”云罗见林淑红点头,就紧张地问道。“那唐大人可有办法应对?”
林淑红摇了摇头,歉意道:“这些妹妹无从得知,唐大人也不会跟我说。”
云罗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事涉朝廷机密,林淑红不过是唐韶安排在狄府的一个棋子,又怎会跟她说起这些?
顿时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是我思虑不周了。”
“没有。姐姐也是关心唐大人。”
本是一句平平常常的话,可话一出口。两人都想到了昨天的对话,顿时气氛**起来。
林淑红心想既然已经提到这些。不如打铁趁热,把陈大人交代的话一并说了,便拉着云罗的手认真道——
“姐姐,唐大人对你如此用心,你难道没有丝毫感动?”
开门见山。
云罗面对如此直白的话,避无可避,神色一下子复杂起来——
“我不愿意让人轻瞧了,冠上一个‘攀附权贵’的名声,也不会痴心妄想,做些不切实际的美梦。”
语毕,对着林淑红目光痴然。
林淑红默然无语,恍若有凄迷的风刮进眼底,眼前一切带着白蒙蒙的氤氲之气。
女子心事,大家或多或少都能体味对方的心境。
“姐姐高义。”喉咙间分明有什么东西涌动,可最后也只不过是长长一声叹息。
说什么都抵不过世间的法则,“门当户对”四个字牢牢地刻在世人心头,哪里能堪破?
若当真两情缱绻能抵过出身差异,那便不会有崔莺莺与张生的情事了,自然也唱不出“牡丹亭”的千古绝唱!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淑红也就不能再劝了。
反正她已经提过,只是云罗顾虑颇深,不是他们外人可以宽慰,她在陈靖安那边倒也可以交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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