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云罗吓了一跳,转过眸子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到他的下巴露出无奈的弧度。
“嗯,所以,我与父母相处时间少之又少。偶尔待在一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唐韶轻轻一笑,却让云罗品出了惆怅的味道。
“那你与母亲呢?”云罗抓住了唐韶话中的关键字。
她一直以为唐韶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所以上次才会略过关于他的家世。可如今听唐韶的口气,他父母分明健在,那她自然要问清楚内中实情。
“我母亲……”唐韶似乎碰到了什么难题,沉吟半刻才道,“她要忙的事情太多,又是内宅女眷,我回家之后,除了逢年过节家人必须要坐下来一起吃饭,轻易不碰面。”
那就是一点都没有交集。
这不符合常理。
云罗顾不得背上的伤口,一下子就直起了身子,郑重万分地看着他:“瞎说,内宅女子再忙,也不过是柴米油盐、针头线脑的小事,怎么就至于疏远成这样?难道你不用定期去向她请安吗?或者,你在家中时,她也不关心你的生活起居?……”云罗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眼看着唐韶的表情越来越尴尬。
见状,她的心不由发沉,身子绷直。
“我母亲……与一般人不一样。”唐韶提到自己的母亲,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似有无尽的苦涩,又仿佛有太多的难以启齿。
难道是继母?
唐韶接下来的话又否则了她的猜测——
“母亲生下我之后血崩,躺在床上足足调养了一年才能下床走动,用她的话说,她一看到我就想起自己差点血崩死去。所以,她……”剩余的话唐韶没有说出口。
云罗却自动脑补成——她不愿意见自己儿子。
世间居然有这样的母亲。云罗一下子气愤难耐,怪不得唐韶寡情淡语,原来都是因为母亲对她的回避造成的。试想一下,一个小小的婴孩,渴望父母的关爱却得不到,还要小小年纪就被送到别处习武。这份伤害肯定是日积月累、历久弥新的。纵然二十岁归家。恐怕脑子里的念头也是‘父母不要我所以才把我送走’。抱着这样的态度,又如何能与父母亲近得起来?”云罗一下子深刻理解起唐韶为何对父母讳莫如深了。
如果是自己遇上这样的事情,恐怕也会和他采取一样的方式去回避。
一时间。云罗对唐韶的怜惜又上升了一个层次,看他的目光中总带着小心翼翼的柔情,似乎唐韶的冷硬、缺爱都是因为从小的遭遇造成的,而更坚定了要对他温柔深情的信心。
唐韶透过她的目光读懂她的情绪。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可关于自己的父母,又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想着反正来日方长。索性也就不去再扩展开来。
唐韶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在四肢百骸中乱窜,不禁脸色大变,赶紧盘腿调息打坐。
云罗还想同他说下去,可一看他的神情。心知有异,哪里还管的上先前两人谈了些什么,只是抓着听得手臂。慌乱道:“怎么了?怎么了?”
唐韶却不回答她,气沉丹田。双手合在胸前,聚精会神地去冲击被暗器制住的要害。
云罗知道他到了紧要关头,不敢再出声打扰,乖乖地往后挪开了一些距离,紧张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只听到“噗噗噗”三声暗器落地的声音,唐韶猛然睁开眼,精神较之方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唔……”唐韶呼出一口气,缓缓地放下手臂,眼底不再有疲惫。
云罗似是看到了天方夜谭,吃惊地瞪圆眼睛:“你这么厉害?暗器都被逼出来了。”
“要不是这三枚暗器制住了要害,破了我的护体神功,若不然,这些人要取我性命,有岂能如此容易?”唐韶口吻中带着一如既往地冷硬,这样的话若是出自旁人之口,云罗肯定当对方是吹牛,可若是唐韶说的,她却毫无原则地相信,全盘接受。
“那现在呢?”云罗下意识地追问。
“已经逼出这三枚暗器,我可以运行护体神功,修养自己的身体。你放心,我没事的。”唐韶郑重其事地交代,眸色淡淡,晕染着爱怜。
“可是,你的伤……”云罗的目光在他浴血的衣袍上转了一圈,有些不确定。
唐韶接触到她的目光,把“我没事的”这几个字又复述了一遍。
云罗这才放心下来,整个人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