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水的打水,拿毛巾的拿毛巾,端茶的端茶,恰逢红缨送完孙嬷嬷回来,也加入了他们之中。
看着身边桃红柳绿的人影绰绰,云罗心头一阵温暖。
芸娘看了啧啧称奇,拉着云罗的手臂艳羡道:“姐姐真是好福气,哪里来的这些个好丫头,一个个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搁在眼前,看了都舒服。”
“瞧妹妹说的,哪里有这么夸张。”云罗嘴上谦虚着,心底却也暗暗赞同。
两人闲话了没几句,姚妈妈就进来回禀。
因为孙嬷嬷一早过来打点,宅子里早就井井有条,姚妈妈看也帮不上什么忙,想起府里许太太一个人留着,还等着他们回去,就暗示芸娘早些回去。
芸娘闻言一阵落寞。
看了外面几眼,垂了头默不作声。
云罗也不催她,姚妈妈则在一边等得有些着急,最后忍不住出声再次催促:“小姐,天色不早了,太太还在府里等着你回去呢。”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僭越,不由描补了一番,“云小姐这也才安顿下来,有许多的东西要规整,而且明天又是大日子,云小姐肯定也需要早点歇息养足精神。小姐若再留下来,云小姐还得费神来招待你,岂不是耽误云小姐休息吗?”说到此处,她便顿了顿小心地查看芸娘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生气,不由松了一口气继续劝道,“况且,明日小定,太太一早就要过来,小姐到时肯定也要来帮忙,你也得回去听太太吩咐,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可别有什么疏漏。这可是云小姐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
姚妈妈的话芸娘显然听进去了,闻言也不再坚持,和云罗提出了告辞。
云罗看得出姚妈妈眼底的焦急,想到马车上同芸娘的交谈,看来是起了效果,不由欣慰地点头,也不再挽留他们,亲自送芸娘上了马车才离开。
回头时,云罗感觉到背后一花,她顿住了步子轻声问红缨:“有人吗?”
红缨抬眼看了某处,低头轻声回禀:“是陈大人。”
居然是陈靖安……
想来是芸娘态度回避,两人又没有机会单独见面,所以陈靖安才会偷偷地想来送她借机说几句话,可惜自己又送到了上车,他也就不好意思现身,只能在暗处偷偷地看上两眼作罢。
云罗故作不知,若无其事地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四个丫鬟见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主仆几人,不由团团围了上来。
“小姐,你累了吧?”
“小姐,我们好想你……”
“小姐,奴婢给你做吃食,你想吃什么?藕粉桂花糕还是小酥饼……”
……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地表达对云罗的关心之情。
云罗不知道回答了谁的话好,最后忍不住抬手一挥,几个丫头同时住了嘴,巴巴地望着她。
她忍不住抚了额头作无奈状:“你们这个说一句,那个说一句,我听得就像有一堆的蜜蜂在我耳边叫,我现在回答你们,我不累,我很想你们,我现在还不想吃点心,等饿了或者馋了会跟粉桃说……”
刚刚叽叽喳喳的几人个个脸涨得通红,紫薇更是暗自吐了吐舌头,露出粉红色的牙肉。
云罗体谅他们的激动,也不忍拘着他们,微笑着发问:“你们三个怎么会来我这边?”
目光在青葱、紫薇、粉桃三人身上流连。
目露好奇。
这次再也不是七嘴八舌地一起回答,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紫薇,紫薇便出列脆声道:“回小姐的话,小姐离开之后,奴婢几人按照大人的吩咐继续留在狄府按兵不动。自从狄大人出事,狄府就乱了套。狄少爷为了自己父亲的事情,连夜收拾了行李赶去京城,奔走着想要为狄大人开罪。狄夫人病倒了,方妈妈守着和风院,连只苍蝇都飞不进。那位杨氏一看夫人病倒了,就自持有孕以半个主子自居,和外院的管事把持着府里的大小事情,众人一看夫人病倒,府里大小事情由一个外室、妈妈、管事决断着,便心生惶惶,大家当差就不太尽心。渐渐的,府里开始丢东西,今天是个前朝的花瓶,明天是个和田玉雕成的摆件。方妈妈还算忠心,想尽力去管,可是管了这头管不住那头,教训了这个人板子就教训不了那个人。整个府里人心涣散,风雨飘摇。”紫薇说到此处,云罗不禁赞同的点头,眼前仿佛浮现出那混乱的一幕幕,忍不住屏息听紫薇继续道,“后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传言,说府里的银子都被少爷带去京城疏通关系了,穷得连月例银子都发不出来,所有的下人就炸开了锅。有些刺头的,便胆大地开始从暗偷到明抢,方妈妈带人教训,反被他们逼问是不是府里穷得发不起月例银子了,方妈妈一下子没了气势,到最后更是吱吱唔唔地带着人一阵风的溜了。众人就都信了府里没钱的事实,一个个想着法子自谋出路。没有卖身契的趁乱顺了些东西就连夜跑了,有卖身契的则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摸进夫人的房里去找。可到夫人的房里去偷,大家又缩了手脚不敢贸然行动。一筹莫展之下,众人就聚在一起商量,最后一致推选了一个平时手脚最麻利的,由他负责去偷所有人的卖身契,允诺事成之后,每人给他一两银子。”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云罗惊诧地忍不住微微张大了嘴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