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衣袍男子闻言不怒反笑,好看的唇微微勾起,挑出让人眼红心跳的弧度:“原来是你,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上一次是马车差点相撞,这次更大的动静。没想到两次见面都是如此的……激烈和让人难以忘记。是不是缘份的安排?”
这话一出,云罗的耳根都红透了。
他这话……实在让人浮想联翩,落到旁人耳朵里,指不定怎么想。
果真见到郑健等人疑虑奇怪的目光。
她稳了稳心神,冷淡道:“公子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些,每次都是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公子的随从又是一条鞭子准备伤人的架势,实在是让小女惧怕。这样的相见,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一席话驱散了他的暧昧。
云罗缓缓往郑健身后退,那位墨色衣袍男子本来微挑的眉目顿时放平,凭空多了凌厉之气,只见他冲云罗微微颌首道:“这位小姐,留步。”
云罗想了想顿住步子,隔着黑纱凝视他。
就见他瞥了眼旁边体型巨大的雪影道:“小姐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两次相遇都是因误会而起嫌隙。既然是我这位表弟不对在先,我自然不会偏袒,一定让他对诸位行礼致歉,不知道这样小姐是否肯消口气?”
他突然把姿态放得很低,这样谦和的话落在云罗耳里,怎么都有几分纡尊降贵的味道。
和她一样想法的还有那个拿鞭子的车夫。
云罗眼尖地看到车夫眼底一闪而逝的愤怒。
想必是觉得他家主子对她一个弱女子客气让他有些不服气。
毕竟,他们有那么多人,一看就武功不弱,单凭郑健和雪影,占上风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郑健看向云罗,隐隐由她作主的意思。
云罗迅速地权衡了一下现场的形式,顿时觉得自己应该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来,以免僵持在这边,万一真动起手来,吃亏的必定是他们。
打定主意,她就朝郑健点点头,然后对对面那个墨色衣袍的男子再次施了一礼,道:“公子深明大义,小女自然从善如流。行礼道歉就不必了,只是以后不用再遇上就行了。”
一副划开界限、恨不得永不相见的样子。
墨色衣袍男人并不见怪,只是朝那位马夫一点头,郑健就提着手里的那位蠢少爷走到了马夫跟前。
两个高大的男人都在对方眼中找到了不甘和忍耐,互相哼了一声之后,郑健手臂一挥,手里的人儿就像沙包一样跌出去,马车一跨步、一探身、一捞臂,把人稳稳当当地伏在了怀里。利落干净的身手让郑健多看了几眼,透出一丝凝重。
马夫朝他淡淡一瞥,两人的视线像是在空中过招。可都未恋战,匆匆对上,又匆匆别过。
马夫半拖半扶着人回到了墨色衣袍男人跟前复命。
他的主子眉眼不动,随意看了一眼之后就寻到了云罗。
好像他表弟的死活根本不在他心上。
云罗心中暗暗生奇,却也不愿意再在此地逗留,眼看着身后的芸娘等人虽然强自镇定,可是袖子下的手掌轻轻颤抖却是出卖了心底的害怕。
她垂下眸子,对郑健道:“我们走吧。”
众人抬步欲走,却听见墨色衣袍男子低声阻止:“小姐,在下姓平,单名秀,西北人士,我这位表弟姓曾,出自淮安曾家。不知道小姐府上是哪位?我也好敦促表弟登门致谦。”
扬州曾家?
一道思绪在脑子里飞逝而过,她尚未抓住,却被位平公子的话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哪里有人会当众问深闺女眷的家世来历?
实在是……欺人太甚。
云罗白着脸孔忍住手指气得发颤,深呼吸几次后朝对方冷冷道:“多谢平公子有心。不过一场误会,既然已经相安无事,那就当从未见过吧。也无须登门致歉这样隆重了,只要曾公子以后能约束言行,再也莫要冲撞了他人,小女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云罗就对郑健等人颌首,一行人不睬平公子等,径直沿路离开。
这次,墨色衣袍的平秀并未出声坚持,任他们在视野里渐渐淡去。
直到完全看不见人影,他脸上淡然的表情凛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凌厉锐利。
一双电射的眸子毫无温度地瞥向地上那位“表弟”。
姓曾的吓得浑身一哆嗦,脸白得跟纸片一样。
下一刻,他立即抬手毫不犹豫地抽自己嘴巴,左右开弓,响声清脆:“小侯爷,小的僭越了……小的这样怎么配做你的表弟……提鞋都不配……该罚,该罚……”
没个几下,他的嘴角就红肿地开裂,血水顺着脸颊滚到了衣襟上,开出暗红的花。
见此情形的平秀似乎很满意他的表现,朝他挥了挥手,姓曾的如蒙大赦,终于停了自抽嘴巴的动作,一脸气喘吁吁,仰望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比小狗望着主人还要卑微。
“算你听话。今天表现的不错。”平秀莫测高深的脸上露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姓曾的满脸狂喜,浑然不觉自己此刻的形象有多猪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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