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男人那几桌的气氛就开始热络起来。
云罗一边笑语晏晏地招呼着自己这一桌,一边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果真,听到许大人询问曾少爷和蒋芝涛在做些什么生意,席间徒然一静,大家都望向两人。
蒋芝涛清了清嗓子,略有些得意地道:“曾少爷是淮安曾家的子弟,他的父亲就是出任两淮转运使的曾大人。如今我父亲正在同曾少爷做些盐务方面的生意,呵呵呵……”
寥寥数语,却有石破天惊之效果。
云罗忍不住和许太太面面相觑,两淮转运使的儿子居然在做盐务方面的生意,盐务生意还有什么?不外乎就是拿着盐引去换钱。这样的来钱法子特别快,可没有门道是肯定做不了的。身为两淮转运使的儿子,按理说曾少爷应该避嫌,可不知道这家伙是蠢钝呢还是嚣张跋扈惯了,居然就这样任蒋芝涛嚷嚷了人尽皆知。
正当大家惊愕时,整晚沉默寡言的沈莳之突然开口道:“没想到两位居然在做这么大的买卖,不知平公子呢?也是在做盐务方面的生意吗?”
沈莳之把话题引到了平秀身上。
一直表现地中规中矩的平秀微微一笑,环视了一下四周各式各样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沈莳之脸上,不疾不徐地道:“我是个不事生产的闲散人,哪里有表弟这样的魄力,年纪轻轻就能揽下大生意替家族效力。我么。不过是陪着表弟出来看看世面的,听说江南风光柔美,人杰地灵,如今一路走来,诚不欺我。尤其是江南的女子,个个钟灵毓秀、千娇百媚,让我大开眼界啊……”
平秀一席话,提到了江南女子,于这样庄重的场合说来显得轻佻十足,在座的几位看过去。无不心生不快觉得他过于孟浪。
许大人和云肖峰大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感觉。
对平秀的来历揣测又平白少了些。
这种“出门只顾看女人好颜色”的子弟想必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
若是显赫世家出来的。长辈对子嗣的教育是十分上心的,德行操守无一懈怠,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女人身上了。
许大人和云肖峰如此揣测着,对视中交换了一下彼此都看得懂的眼神。
平秀看到许大人和云肖峰的表情。然后随意瞥了一眼沈莳之。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然后低头满饮一杯。
沈莳之却被他那一眼看得心底一凉。
甚至从那眼神中读出了挑衅二字,差点气得被噎到。
这位平公子是什么意思?沈莳之气鼓鼓的,越想越气。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可其他人却并无所觉,依然觥筹交错。
蒋芝涛在几位达官贵人间上窜下跳,一会儿敬这个,一会儿敬那个,俨然半个主人自居。
云肖峰暗暗皱了眉头,眼看着蒋芝涛举着酒杯同朱茂芳朱公子碰在了一起,两人干了一杯,朱茂芳主动举了酒壶为蒋芝涛斟酒,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相视而笑。
云肖峰看了一愣,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可心里却是不停地敲着小鼓,不明白这两人看上去怎么一副熟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