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整个新央县的人马为寻找张秀林掘地三尺时,云家老太太逝世了。
等报丧的仆人把来意说完时,云肖峰捧着茶杯的手一滑,不慎摔了个满地碎片。
怎么能就这样就过世了呢?
云肖峰避开瓷片的冷光,闭上眼睛,身子晃了几晃。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得了消息的云罗就换好了一身银白的衣衫和父亲云肖峰一起赶去云家老宅。
彼时,天气阴沉,没有一丝阳光,闷热地让人心情压抑。
云罗穿过昏暗蔼沉的苍色,一眼就发现了云家老宅门口挂着的两盏大白灯笼。
不及多想,她就随着父亲跨进了云家老宅。
铺天盖地的白色,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走在前面的云肖峰步履蹒跚,云罗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下一刻,手背上就是一滴滚烫的泪。
那是父亲的。
云罗抬头望去,发现父亲的眼眶红红的,俊儒的脸孔上抑制不住地悲伤。
她见状,心没来由地酸楚,对这位老太太复杂难辨的感情化作最后一缕悲恸,眉宇间的痛色渐渐从皮肤里渗出,合着猎猎作响的银白色衣衫矗立在台阶上。
门内的云二爷快步走了出来,泪光闪烁地和云肖峰双手握在了一起。
“大哥……”云肖鹏一阵哽咽。
云肖峰的眼眶越来越红。
空气中凝结着悲伤哀鸣之意,所有的人身上都穿戴着白色衣帽,目露肃穆,听着云二太太的指挥吩咐准备丧事的器物、布置灵堂。
云二太太病好了吗?
云罗看到门内那个由远及近的身影,瞳孔一阵收缩——
一袭白色孝裙的云二太太脸色蜡黄。双颊凹陷,瘦得皮包骨头,头上的发丝稀稀拉拉勉强盘了个髻缀了点白色小花,越发衬得人形容惨淡、气色恹恹。
她也看到了云肖峰和云罗,任旁边的云锦烟搀扶着挪步朝他们靠近。
可那步子分明不是正常人走的步子,移动极其缓慢,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她居然挪了近半盏茶的功夫。
她这是行动不便了吗?
云罗闪了闪眸光。
就听见云二太太捂着帕子朝他们父女俩哭道:“大伯。你可来了,我可怜的老太太呀……”正哭着,肩膀就一阵阵地抽动。喉咙里翻滚着难听的哭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云肖峰显然没料到久未碰面的云二太太居然成了这幅模样,一下子倒是忘记了难受,只是诧异地盯着她。
云二爷就尴尬地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怎么好。若不是母亲过世,总要有个人主事。我也不会让她出来见人的……”云肖鹏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神情疲惫。
从前活蹦乱跳、意气风发的人如今成了这样,云肖峰一阵唏嘘,他便下意识地关心了下云锦春:“……不知她怎样?身子骨有没有好些了?”
提起嫡女。云肖鹏脸上的萎靡之色更甚,整张脸都泛着苦涩,有些恍然若失地往里面的妻子看了一眼。眸子更加黯淡。